他前几日为她受了伤,还没有完全好,也不知现在身边是否有人照顾。
想着想着,身体和内心都疲惫至极,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的合上眼睛。
将睡未睡之际,她看见白日里阅马场上那支竹竿上挂着的明晃晃人头睁大了眼睛,眼里汩汩地流着血水,狰狞地张开了血口,凄婉的呼唤她的名字。
她回头定睛一看,谁知那人头上的面皮却换成了赵献的模样。
黑暗里,她软着双腿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
沈猷却不知何时从旁边的巷子里跳出来,一手提着一柄大刀,另一手揪过赵献的人头提在手中,在后头拼命追赶她。
沈猷身高腿长,三两步便和她只剩下一臂的距离,眼看着他手中那柄大刀就要挥下,将她劈中,取她性命。
她脚下倏地踩了个空,似是落入了万丈深渊,不停地下坠。
沈猷的阴森笑声不绝于耳,她吓得惊叫坐起,双手抓紧了身上的薄被,止不住的颤抖。
“姑娘,姑娘……”
听到尖叫的秋兰从榻上起身,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才看见自家姑娘蜷缩在床上一角,额上满是汗水。
秋兰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见到了秋兰这张熟悉的脸,何明瑟才回过了神,反应过来方才只是一个梦。
她长吐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起身,问秋兰:“什么时辰了?”
秋兰看了看外面刚刚微亮的天,回道:“应该快到卯时了。”
她接过秋兰手中的帕子,按压在额头处。
“沈大人带了多少人住进了家里?”
秋兰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住进来的人有七八个,但是昨晚我进院的时候,见正门外面还有好多兵在把守,少说也有七八个人,想必侧门也是有的。”
就算侧门守卫的人少,这么算下来,至少也有二十几个人了。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想在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手底下逃出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说比登天还难也不为过。
何明瑟披了衣服,让秋兰陪着她到外面去看看,现在时间还早,若是门口守门的士兵还没来,她便可趁此机会逃出武昌城去,找赵献。
谁料刚刚走到前院便与沈猷碰了个正着。
沈猷意气风发,似是刚刚操练过回来。他面上微微冒了一层细汗,将他五官衬得更加深邃,走近时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汗味混合着凛冽的松香。
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谁知在这张面皮下却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何明瑟经过昨天那一番事情,见了他就如同见了瘟神。她脚下一顿,拉着秋兰便往回走。
沈猷停脚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不施粉黛,神色恹恹,全然不似昨日要嫁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