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坐轮椅,不方便,都是兄弟,互相帮助嘛。”叶子凌摸着后脑勺,晒得黝黑的脸透出点红色来。
“走吧,褚泽林还在门口等着呢。”从玻璃窗往外看,天色已暗,弯月正静静地挂在树梢。
“哎,你今天又要去哪?医生说你背上伤口有点渗血,让你好好躺着的……陈律留给你那些证据,你什么时候去交给警察啊?”褚泽林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清晨的医院四处是查房的医生、打水的病人,陈宸操着电动轮椅闪避,越发熟练。
“在我做完这件事以后。”轮椅在路上风驰电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新出的电车型号。
“噢,那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吧!”
等艰难地下了出租车,进了诊室,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2号,陈……宸是么?”坐在桌前的女人念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她剪着一头齐肩长发,看上去知性又得体,声音很熟悉,像沁了蜜一样温柔。
“你好,温瑜敏医生。”陈宸操纵着轮椅,来到了她的桌前。“您是我哥陈鹤朗的心理医生,对么?”
“你终于来了。”温瑜敏露出了一个颇具亲和力的笑。
果然是她,根据9月27号那天的出诊记录、医生的年龄、性别以及资历,华南一院精神科里只有眼前这位女士,能够和梦里的声音对上。
“准确来说,我不是陈鹤朗的心理医生,而是你的心理医生。”
“噢?可是我没见过你。”陈宸的话音里有一种淡淡的警惕和敌意。
“很正常,这是你哥的意思。他说,如果必须得有一个引路人带你走出当年的阴影,他希望那个人是他自己。”女人将头发别在耳后:“过来点吧,孩子。怎么伤成这样了,你哥呢?”
“你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么?”陈宸眉头轻皱着,没有回答他,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是,很多年。”温瑜敏轻哂,陈鹤朗教出来的孩子,哪有这么容易相信她。
“刚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个主治医生。他坐在我面前,很认真地问我,他怎么才能帮到你。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当时你的应激性障碍很严重,由于对现场的创伤记忆,你甚至无法待在家里,见到相关的物品都会呕吐。”温瑜敏并未感到不快,淡然地开始讲起了往事。
“可是你的情况特殊。”温瑜敏停顿了一下,“他找了许多医生,都拒绝了他。找到我的时候,他是碰运气,试最后一次。”
陈宸嘴角挂上了冷笑,温瑜敏说道很含蓄了,他知道为什么。他的PTSD,不仅在于当时的场景,那些血腥的记忆,更在于他心里的野兽。
害怕失去理智,害怕他再做错事、害怕伤害到自己爱的人。
和平年代,治疗杀人留下的心理创伤,可谓骇人听闻。治疗一个“逍遥法外”的“杀人犯”,有多少人自认有这个能力?敢担这个责任?
“我答应他,我可以试试。他又怕医生用词不当,或者心存芥蒂,伤害到你,所以他必须担任中介。”
“你哥比你想的要更爱你。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