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喝得太多了。&rdo;
喜八心中暗喜,为了向其他人掩饰窘状讪讪地说着。他急急忙忙结完帐后便钻出了酒馆的布帘。外面已是晚上。酒馆对面有一家散发着奥虫气味的廉价宾馆,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营养不良的拉客男子,穿得像是鸡公,正寻找着迷路的乡下人。一个身穿细条纹短上衣,脚穿带后跟的竹皮草展,身上刺青的老兄哼着小曲,穿过马路。已经这么晚了。喜八对这一带不熟悉,弄不清方位,但依然迈开脚步。
还没走两三步,袖口被重重地拖住。
&ldo;稍等一下。&rdo;
低沉、压抑的声音。他感到身后有一个沉重的、踉踉跄跄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ldo;老哥,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rdo;
前科者压抑着自己高亢的情绪,低声却执着地嘟哝着。
&ldo;先生,先生,您还没有结帐。八十五个铜板。请先付钱。先生。&rdo;
飞奔而至的酒馆掌柜拍打着就快要倒在地上的前科者的肩膀。
&ldo;是吗?八十五个铜板吗?&rdo;前科者边嘟哝着,边在挂在肚皮上的钱袋里找寻起来。
&ldo;看好喽!这是一两银子,不用找了。&rdo;满口泡沫的他本想极有气势地说话,但此时听上去却更像烂醉如泥之人的胡话。
胆小的喜八此时就连甩开袖子逃走的勇气也没有,抑或是对方的醉态让他宽心不少,就那样傻乎乎地站着。一瞬间他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ldo;到这里来一下。&rdo;
喜八很难估揣这烂醉之人的意图。刚才还快要倒下的前科者此时用一种明了、威逼的口吻讲起话来。那袖子依旧被他紧紧拽着。
&ldo;不要隐瞒,老实交代。蝶现在在哪里?老哥,你肯定知道。&rdo;
喜八陡然间从这个四十岁左右、浑身酒气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类似性压迫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恐惧不已。
&ldo;我根本就不知道。&rdo;
他像一个年轻姑娘般应答着,同时被前科者拉着,一动不能动。来往的行人在两边商店的灯光中出现、消失,仿佛是另一世界的人,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的举动。喜八觉得他们这一对人已踏进了这个世界的盲点。
&ldo;够了!不要这样废话了。你必知无疑。&rdo;
前科者将他渐渐拉到黑暗处,嘴里重复着一句话。
&ldo;如果没有那回事的话……&rdo;
喜八意识到对方采取这种威迫似的态度,自己反倒不会有什么危险。心中产生一种又酸又甜的感觉。这种说法恐怕让读者很难理解,就是那种几分性世界、几分罪恶世界的魅力。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来到黑漆漆的空地上。三角形、狭窄的空地上,一人高的树木排列着,周围全是铁栅栏,另一角的公共厕所上,沾满蜘蛛网的灯泡模模糊糊地映出这一景象。视线的正上方,耸立着十二层高楼,逼迫过来似的,东京六区的喧嚣越过房顶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