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出岫淡淡与他道,“那夜回到医馆,足足病了三日。今日才好起来,竟瞧见你比我还消瘦得厉害。”
“您、您是病了?”
林知秋怔楞了一下,讷讷地抬起头,原来她不是因他未应她拜师学医而动了气。
她低低道,“大夫也是会生病的。”
“我不知……”他声音微顿,苦涩地扯动嘴角,“出岫小姐,我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她轻轻地叹了一声。
裴出岫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林公子,你可知自己现下脸色有多差?”
她轻轻拉过他垂在身侧的手腕裹了布帕号脉,男人眼睫颤颤却是由着她摆布。半晌过后,她又叹息一声,放下他的手腕,“待我回去再给你重新开一副补身子的药。”
林知秋忽的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她目光落到他发间那根玉簪,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不走。”
窗外一阵秋风刮过,纵隔窗犹生寒,她遂搀起他走向暖和的屋内。
“你外伤虽愈,肺腑有损,受不得风寒。”
他柔顺地颔首,脸上终于又有了几分生气。
凑近一看,男人脖颈处的鞭伤已尽数结痂,她给他倒了一杯温茶,“玉肌膏若是用完了,差人上沐春堂去取就是。”
林知秋捧着茶杯,触手温热,方知此刻不是在梦中。
她就在他身旁,依旧……愿意关心他。
“那夜出岫小姐问知秋是否愿意跟您学医术。”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浑身绷紧如临大敌,“知秋不是不愿,能跟您这样医术精湛的大夫学习是莫大的荣幸,只是……”
“只是?”
林知秋戛然止了话头,似有难言之隐。裴出岫本也不是强逼他,见状便温声安抚道,“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需介怀,眼下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他讷讷地应声,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的心思。师徒有伦,可他已失了纯粹的敬仰之心。
芳草这时端来了热过的饭菜,每一样都精巧地摆在小食盅里,他特意备了两份筷箸食碗,“云姨说裴大夫您匆匆而来,还来不及用饭食。”
裴出岫觉得男人似乎朝她望来,她赧赧地推拒道,“裴某伤寒方愈,还是回去用饭更稳妥些。”
林知秋闻言抿了唇,芳草照料他几日,已能看出他几分心思,“您留下一道,公子才肯多进用一些呢。”
裴出岫把带来的药材递给他,“林公子劳烦你照顾了。”
芳草从小被发卖进宋府侍候,几时受过这样的礼遇,连忙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