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得苦,耐不住淡,这就是状元郎一往情深的女子。
&ldo;我做不了一个娘。&rdo;蔻丹手一顿,目光定定对准泥地板,失神喃喃:&ldo;我怕我……连个孩子也爱不来……&rdo;
她声音脆弱,仿若破碎片费力粘合在一块,风一吹怕会四下里散开纷飞。
&ldo;他知道你有孕在身么?&rdo;其其格低低地问,心里明白状元郎必定不知。
否则怎会让蔻丹只身一人来此?
蔻丹闷声良久才道几句:&ldo;早晚知道,若是知道,恐怕孩子活不了。
‐‐若是知道
‐‐恐怕孩子活不了
这句话久久回荡心口耳边,其其格盖上眼皮,那个梦中犹如清竹一般的男子拦腰被折断,四肢扭曲摇摆,头颅上贴着一张狰狞面。
她最心爱的男子,是叫眼前这个女子一步步逼作另一番模样!
长久的淡淡惆怅混合恨意,沉甸甸压在身上每一寸。
&ldo;其其格。&rdo;蔻丹无知无觉,兀自说着:&ldo;我认命了,我不再爱世间任何男子了。&rdo;
她用轻快的神色与嗓音如是道。
其其格只觉千万只阴冷手攀上身躯,死死攥住她皮肉,直将她拖入十八层地狱。
为何?
为何蔻丹总这般快活?
为何唯有她一人饱经折磨?
干涸眼眶再淌不出一滴泪来。
&ldo;我帮你。&rdo;
其其格听到自己说:&ldo;我帮你瞒下这个孩子。&rdo;
而后她成了一个娘。
数不清多少次梦见肚中有一夜春宵的果,或许有一个小小胎儿在其中孕育,那会是她与和月的骨肉,用血脉将她与他重系在一块儿。
如今她成了蔻丹野种的娘,叫她如何好好做一个娘?
打骂常事,情难自已。
蔻丹却不在意她如何对待虞子衿,她第二回来时隔多年。
一夜春雨瓢泼,破烂砖瓦漏下大片大片水,不急不慢汇聚成一汪。其其格在这般夜里不躲不闪,任凭雨滴砸在她身上,灌进衣袖里,滑过干枯而肮脏的肌肤。
蔻丹顶着湿漉漉的发冲进来。
&ldo;其其格。&rdo;蔻丹唇角带出一个艰难笑,死去多年的双眸竟有微弱的光。&ldo;我想好了,明日便是我的祭日。&rdo;
死……去……?
其其格木然看向她。
&ldo;我愿来世做你。&rdo;蔻丹轻声说:&ldo;不要这幅皮囊,我愿做你,好好爱一人,再不辜负。&rdo;说罢,她翩翩而去,
决然背影深深映在她眼里,至今难忘。
其其格费力吸进一口气,将面前幻境一一打碎。
她不愿再想了。
不愿想与蔻丹的羡嫉仇怨,也不愿想来世如何。
更不愿想和月唯独来见她一回,居然也是同她道别。
可往日种种仍是浮在眼前。
&ldo;我多年不曾见你。&rdo;
&ldo;这些年来委屈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