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一年里也打探了不少平南王那边的动静,赵之桢已经嗅出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虽然他是深受父皇器重的儿子,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远没能触及权利的核心。而想更进一步,除了自身努力之外,还得有人“主动”空出位子才成。
赵之桢觉得明年……大约机会就来了,因此这个时候他很是需要贾珠……哪怕通风报信也好。
赵之桢思量片刻,便又听元春轻声催促道,“您倒是给个准话。”
他也好奇道:“平时怎么不见你这般急迫?”
元春叹了一声,“我也瞒不住您。接送健儿往来王府和我娘家,正好方便传些消息,顺便派人盯着宁府珍大哥哥……万一出事也好赶紧应对。”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开春后王爷还能总待在京城?关内的大军又该如何?这些繁杂琐事,也不好总是劳您费心。不如求您讨个主意,干脆给我几个人随意使唤,最是一劳永逸。”
赵之桢摇头笑道:“你打算赶我走不成?”其实心里深以为然,同时打算给长子再加些历练和功课。
这二人偏巧又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身上……
元春又提醒道:“王爷,大爷和大姑娘的婚事您看……”
“怎么又想起他们了?”赵之桢沉默了数息,才冷声问道,“韩绪让你出面的?”
元春轻捶了下赵之桢的手臂,“王妃跟大爷大姑娘每回见面行礼后客气几句,也就各自散去,挑不出毛病不说,也全无跟大爷大姑娘亲厚的意思。再说,王妃这会儿又哪里有心思在大爷和大姑娘的婚事上做文章?”
眼见赵之桢神色稍微舒缓,她才又说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是省心。可您也甭把她往坏处想,容我多句嘴,王妃似乎跟她娘家也生了几回气呢。换做是我,娘家亲戚惹了我,我怎么也得晾一晾不是?肚里又添了个小的,哪有功夫管那么多?”
赵之桢这才扯了下嘴角,“姑且信你了。”
换个人这样说话,他必会翻脸,可元春如此劝说,他也觉得十分有理。
元春接着道:“我是琢磨着,平南王若是依旧要在京中埋下暗棋,大爷和大姑娘这边您还需留心。”
原因无他,王爷您掌兵。搅乱王府,尤其是狠狠算计大爷赵晗,您在外带兵时能无动于衷吗?谁不知大爷就是您的心尖儿。
元春岂是无凭无据就信口开河之人?赵之桢精神一震:终于找到我头上了!他盯着元春,“你都听说了什么?”
元春深吸了口气,“我入宫之前,和石美人,还有柳桓哥哥都结下了些交情。”
刻意提到柳桓,赵之桢福至心灵,“莫非又是我母妃那不省事的弟弟……静极思动了?”赵之桢这个便宜舅舅被关了大半年,到了年底终于因着淑妃传话出来,而得以出府放放风。
“石美人打发人来传话,”元春因为石姐姐进宫而特地改口,“说咱们家大姑娘跟她的族弟十分投缘,此人乃是石家旁支。”提醒至此,已然足够。圣上的孙女儿~私~会外男,纵然是元春,都不敢这般实话实说……
赵之桢闻言,果然瞬间就面无表情起来,他连声叫了心腹过来,吩咐他们立即着手详查。
话说,王府有些情报其实都是现成的。
主管往来消息的季先生对于不那么紧要,但必定惹怒王爷的事情,都爱讲究个“适逢其会”,不然迎接雷霆震怒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此番有侧妃出头,他自然顺水推舟地把这些日子大姑娘出行往来仔细禀报了上去。
大姑娘赵暄不得父亲宠爱,可也没人敢薄待她,守孝期满她便和姐妹们时常出门散心:这位石家公子便是由赵暄的表妹,淑妃弟弟的女儿所“引荐”的。
这位石家公子是个秀才,学问倒也过得去,除此以外最能撩动赵暄的地方在于……据说,人长得很是俊俏。这些日子大姑娘在王府中便十分安生,也不轻易胡闹发脾气。
季先生说到此处,还微微侧过脸,求援的目光直往侧妃那边飘。
元春挽住赵之桢的胳膊,“哎呀。”她轻声道,“王爷不如派人仔细打听一下?”
赵暄前世的驸马并不姓石,元春也有点私心就是:她真心盼着大姑娘能过得顺畅些,这样大家也不用经常因她而烦恼。
赵之桢原本的恼怒此时也消散了个差不离——听说女儿“开窍”,他也有种心事了却大半的舒畅之感,可女儿属意的人选偏偏又跟便宜舅舅有牵扯……赵之桢不用费什么心思,便知道他那个舅舅想谋划的正是晗儿的婚事!
他那舅舅不只傻还很贪,可就是生了张巧嘴,每次都能说动淑妃为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