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望着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一声,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心性是半点藏不住。
陈胤兰拿起她面前的书,翻开的书页上赫然一个泥爪印,他合上书:“放你几日假,特准你在此读书,你就是这么读的?嬉笑玩闹,成何体统?”
还不是怨李昀这个混不吝的?沈朝沉默着没作声。
“手伸出来。”陈胤兰道。
沈朝不敢置信地微微瞪大眼,她都过了上学堂的年纪了,还要被打手板?
“伸手。”陈胤兰重复道。
沈朝惊疑地抬眼,将左手试探着极为缓慢地伸出去。
“另一只。”陈胤兰的语气虽然仍是平静,但她却品出了其下轻微的不耐。
沈朝捂着右手:“我右手伤还没好,经不得打……”
陈胤兰:“……谁说我要打你了?”
“哦。”沈朝把右手伸出去,掌心向上展开,一道狰狞的疤痕横贯其中。
陈胤兰稍稍颔首,转身从书房后面的格子上取来笔墨纸砚及一本《灵飞经》,放在沈朝面前。
“既然好得差不多了,便临摹帖子。”陈胤兰俯身将宣纸四角压好,眉目半抬,“原先的活计也暂且不必做了。”
《灵飞经》整篇字疏密有致,结体俊美,兼有流畅与飘逸之气,是不可多得的临摹范本。但沈朝又对她的字无甚要求,何苦练这个?倒还不如读书了。
“不乐意?”陈胤兰直起身体看她。
是不乐意,但这能直接同他说吗?
沈朝眉眼一转,忽然撑在案几上向他凑近,仰着头望他,眼神真诚:“这字我不大喜欢,临摹不喜欢的字怕是令我心烦意乱,只得其形而不得其骨。
“但是,陈相公的字我很喜欢,不知陈相公是否愿意给一幅墨宝,令小人临摹?那小人必然是恭恭敬敬,心生欢喜,便是终日在此练字也是使得的。”
这还拒绝不了他?沈朝心中暗笑,他的字岂是随便能临摹的?若是仿得像了,日后怕是会惹出祸端来,沈朝便是料准了他不会给,才提出这等要求。
只等他说一句不行,沈朝便顺理成章地拒绝练字了。
陈胤兰抿了抿唇,盯着她半晌,蓦地向后退了半步。
“既然如此——”他转过身,停顿良久才开口,“那便摹我的字。”
“嗯,嗯。嗯?”沈朝震惊地抬头,舌头都捋不直了,“那,那什么,我,我听错了?你说什么?是在同我顽笑?这玩笑倒是一点都不好笑……”
“这不是你的要求么?我都答应了,你还有不满意之处?”
陈胤兰在案几旁坐下,从一旁堆着的公文中随便取出一篇,翻看了几眼之后便给了沈朝,“暂且先摹这幅,待我这几日写好新帖你再临摹。”
不是,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