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怀里一重,小小的人儿躺在她的怀里,血色全无,小拇指弯曲,停在半空中。
“乐乐,”怀里的人儿微微一笑,身形消散不见。
“乐乐,连,”她慌忙站起身,追逐着那漫天的樱花。
樱花雨飘过,男子温润儒雅的笑意站在她的面前。她慌张追去,另一个可爱的孩子站在树下。
“心心,回去吧。”
“妈咪,回去吧。”
温和和稚嫩的声音交叠,让她一阵恍惚,伸出手去触碰,两个人的身形全部散去,消失不见。
“不要走。”她泪雨朦胧,重重坠入黑暗中。
有人说,黑暗中是最适合舔舐伤口,那么请让我一辈子永远躲在黑暗里。
她的眸子猛然睁大,乌黑得如黑曜石般晶亮,额头上豆大的汗水,粘着她的碎发。
“老婆,你终于醒了。”坐在床边的男子脸上露出连日来的欣喜。
她的眸子迷茫,如一层纱阻隔了她的神色,怔怔得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那张站在忘川河男子的脸和眼前男人的脸一点点重合。
他的身子凑近,额与额相触,气息教缠,那双紫黑色眸子紧紧得盯着她得眸子。
“终于退烧了,你让我担心死了,高烧一直不退。”纳兰邪轻叹了口气,坐回原处,帮她捻了捻被子。
她的眸子淡淡的,紧盯着他,不语,无声得询问。
他敛下神色,喉结微微滚动,周身弥漫开来苦涩,“乐乐的葬礼已经完毕了,是我亲手把她送进祠堂的。”
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崩溃,那是他心爱的女儿,那是他疼爱的孩子,他亲手把她火葬,捧着她的骨灰。
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神色,完全如失去灵魂的木偶。
纳兰邪的眸子染上点点的湿意,对上她平淡无极的凤眼,一片酸涩,抱住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装的是乐乐的胎发。”他塞入她的掌心,“哭吧,哭一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哭,她的眼睛干涩,泪一点也流不出来。哭,不代表痛。
有些东西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但它却变成了一根针扎在心头挥之不去,想之,则痛。
她任由纳兰邪抱着,荒芜的眸子落在她掌心的荷包上,毫无光亮,是深深的灰白。
意识渐渐迷糊,她看不清眼前男子的长相,耳边朦朦胧胧得传来男人焦急惶恐的声音。
纳兰邪,我不想醒来,一辈子都不想醒来。
沈如梦细细查看了番,才把内心的忐忑放下。
“姑爷,殿下只是睡着了。”沈如梦恭敬得开口,脸色也是一番憔悴。姑爷,也是萧氏的人为纳兰邪下定的定义,也是他们的认可。
纳兰邪握着天心的手,眸子落在她的身子,淡淡得点点头。
“爹地,妈咪没事了,对吗?”小小的小包子乖乖得站在一旁,顽皮的性子仿佛一下子收敛,成熟长大。
纳兰邪转过头,细细看着自家的儿子,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终于酝酿了许久才开口,“我们要离开,你在这好好待着。”
小包子敛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小小的拳头缩紧。
“爹地,等到下次再见,妈咪一定要好好的。”小包子退出房间时,忽然扭过头深深看着纳兰邪。
纳兰邪颔首,目送着儿子的离开,大掌拂过天心的额头、碎发,小小,别让他们失望,我和儿子还在等你。
他微微仰起头,望向黑夜的繁星,眸光闪烁,谁会知道他的悲伤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