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旌笑着看她,手指轻轻的揉着她小手,两人都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一直到饭来了,淳郡王这才跟着一起进来。几人一起用了饭,商量了一下,然后各自忙碌。好消息接连传来。中午时,都城的喷火葫芦送来了。又隔了一会儿,赵匡胤也回来复命。他没直接进镇子,而是拦了一个常年往这边送货的人,然后许以重金,扮成他的伙计进来,然后再找了个机会“崴了脚”,只能在镇上待两天。然后就趁机开始查。也是巧了,他先查到这镇上有人往外传信,然后就蹲守在那儿,抓住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从里头出来的,他们果然是在墓穴中,知道出入口。而且,怎么说呢,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坚定的邪教份子,有些人纯粹就是蠢,就好像现代某些脑残,闹某独闹的这么疯狂,不让他回国的时候也是哭的很惨的。说白了,做事之前并没想过后果,到了承担后果的那一刻才开始后悔。所以一番劝说之下,这个人就“弃暗投明”了。这下子立了大功。于是赵匡胤画出图来,其中最大的一个出口,果然在棺材铺。霍祈旌也不多耽误,立刻整兵出发。他带着亲兵和二百羽林军,直接从山上攻,然后淳郡王带着府兵,在各个出口守着,能打就打,能抓就抓。直到动手那一刻,赵实还在嘀咕:“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晏时玥就什么感觉呢,她体谅他,不想打他脸,他非得一遍一遍的把脸送上来,“打我啊!打我啊!不打不是华国人!”呵!她就跟他道:“你说你去了八趟没见半个响马。要不咱们这么着吧,你亲自在这儿数着,抓到一个响马,你就给我磕一个响头。要是一个也没抓到,我给你二百两金子。”赵实眼前一亮:“这买卖行!做了!”晏时玥扶了扶额,没再多说。赵实就欢脱的去了。这边连五皇子都穿上了甲胄跟着下场,晏时玥坐在斜对着棺材铺的酒楼二楼看热闹。大半个镇子都清了场,酒楼上只有她和微欣微帛三个人,喝着小茶,吃着点心,还挺得瑟的。遥遥的,听到轰隆声,显然山上已经开打了。两个炸炮下去,直接把石门炸开,然后人就往里冲。墓穴狭窄,本来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格局,可是他们喷火葫芦在手,一个喷完另一个上,一路嚣张直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加上有人提供了现成的地图,想躲都没出躲。所以他们只能被动挨打,一边疯狂的往出口冲。出口又不能走大量的人,冲出来一个,他们捆一个,简直兴奋莫名,这特么就是行走的军功啊!起先赵实还惊讶,后来他都顾不上惊讶了,五皇子也是身先士卒,帮着打人捆人,忙的不亦乐乎,一退下来,就听到赵实忧心忡忡的叨叨:“三十二个响头了……”五皇子险些笑出声,心说这个折冲将军,也实在憨实的太过了些。躺赢一场架,打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结束了。三个出口,一共抓到了接近四十个人,一个个捆的严严实实,有的被毒粉呛着了,还在沽沽的流泪。等了半个时辰,再也没人出来了,再然后,就有人在出口道:“是我,锦荣侯亲兵赵匡胤!”连嚷了两遍,这才出来了,在下头空气不大流通,也呛的两眼通红,道:“差不多了,里头全是死人了,侯爷叫整理呢!”一边说着,便有人一具一具的往外拖尸体,隔了一会儿,霍祈旌也出来了,眼睛也呛的通红。晏时玥叫人用冷水浸了帕子,他接过来,蒙在眼睛上,按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冲她一笑,道:“其实里面改造过了,通风还是不错的,不然实在是呛的厉害。”他看了看天色:“你回去休息吧,估计要整理一晚上。”晏时玥不大乐意:“我在这儿等着你。”他想了想,就道:“要不我带你下去瞧瞧?”她问:“可怕么?”“不可怕,”他就伸出手,带着她下去了。旁边淳郡王抹了把脸,心说真是老了,看不懂现在的小孩儿,大半夜的带着未婚妻钻墓穴,这是什么神操作?晏时玥一进去,发现墓道里很亮,不能说灯火通明吧,反正四壁都有灯,还挺亮的。估计是生活的久了,完全不阴森,到处都堆满了生活用品,羽林军正在整理。霍祈旌一直带着她走到前头。要知道,古时候的贵人墓穴,本来就喜欢盖成房屋庭院的样子,不然为什么叫阴“宅”呢,可怎么说也是矮啊!就这,还在门口挂匾额,写什么“复国堂”、“志道阁”什么的,真的很搞笑。议事小厅里,还有许多蒲团,上头供奉着牌位,晏时玥问:“这里还是他们一个重要的据点?”“嗯,”霍祈旌道:“有可能是总坛。”“在这种地方?”“你不要小看这个地方,”霍祈旌道:“从地势来看,非常好,也是个兵家必争之地了。”那也不能改变他是一个死人墓的事实啊!晏时玥只走了一半,就有些受不了,憋的不行,赶紧跟着霍祈旌出去了。人犯全都捆在一起,尸体就堆在他们面前,火把灯笼照着一张张僵冷狰狞的脸。晏时玥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忽然叫了一声:“李复!”不少人抬头看她,面露惊骇。晏时玥走到其中一个蓝衣青年面前:“嗨,李教主!幸会呀!”蓝衣青年一脸诧异的抬头看她。晏时玥冷嘻嘻的道:“行了行了,都这时候了,还装个什么劲儿?马上要死的人了,就算江湖草莽,临死之前,也总得嚷嚷一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李教主怎么说也是堂堂男儿,李唐皇室的后人,难道连这点气节也没有?”淳郡王本想上前阻止她,一听这话,惊的眼睛都瞪大了,然后就是抑不住的狂喜。他们如果真的把反教头子抓到了,那这功劳可就大了!而且真的太容易了!躺赢!蓝衣青年一言不发。晏时玥继续道:“想当年大唐也算赫赫扬扬,太宗皇帝李世民,更称的上千古一帝,你说说,怎么到了子孙后代,成这样了呢?莫非你不是李家的人?”李复冷喝道:“住口!”“哟?不装了?看来你还是很以李家血脉为荣的么?可惜你那些祖宗们,未必想认你这种子孙。你有没听说过,‘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你倒好,直接趴着生,还带着大家一起趴着生……钻在地底下当老鼠,真的是……”“够了!士可杀不可辱!!”李复冷然喝道:“成王败寇,今日我落于你手,我没什么可说的,如此辱我,非君子所为!”晏时玥哧道:“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你要是早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就不会这么久还认不清形势。”李复冷笑:“你们晏姓人,乱臣贼子,我们为天下百姓计……”晏时玥一脚踹在他脑门上,成功把他下头的话拍了回去,一边冷笑道:“你们李唐皇室的江山,不也是从大隋手里夺的?怎么你们夺的时候理直气壮,被旁人夺了就这么输不起?如今盛世明君,百姓安乐,你们还在此汲汲营营,说为国为民谁信?当人三岁小孩儿?你不就是为了那个位子?”李复气的用力挣扎。旁边有人忽然道:“主公,不要中她之计,她就是想激怒你。”晏时玥背着手,又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军师啊,我们又见面了。”中年男子淡定的道:“殿下易容乔扮之术,在下佩服。”“但我对你就不怎么佩服了,谁说我要激怒他了,激怒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在教育他,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正视自己的卑劣和自私!他有痴心妄想,大可以自已去送死,为何要妖言惑众,连累这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