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这个队伍的顶尖劳力与战斗力,平时也被人夸为好后生,现在被人夺了风头,心里自然不舒服。
虽然他也知道老人只是对陌生人的客套,但老人可没有像这么直爽地当面夸过自己。
碍于老人在前,他不敢直接挑衅李应,只好假装伸脚,膝盖“不小心”重重地撞了李应的后腰一下。
李应嘴角含笑,侧头看了一眼那个跟自己岁数不相上下的年轻人一眼,笑着拱拱手,然后很自然地将身体往前挪了一挪。
那青年却面无表情地看了李应一眼,然后扭过头看向一边。
江湖打滚这么多年,李应马上就理解了少年人的心理。
所以李应并没有计较少年人的无理,如果少年人继续针对,那大不了自己就不坐这辆车就好了,没必要与人起冲突。
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年轻人,没有上过学,虽然心地纯朴,但也多了一些争强好胜,锋芒毕露。
老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瞪了一眼小伙,然后坦然地对李应说道:
“这是族中后辈,名叫小黑,初出茅庐,倒也有膀子力气,借着外出带出来见见世面,小友莫怪莫怪。”
这话不好接,说没关系就是与老人平辈论交,不接老人话又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只好摇头摆手,示意老人多心了。
马车满载商品,同样也坐满了人,速度比李应正常行走也没快多少,但好在自己节省力气,慢点也能接受,与老人一路攀谈,互相打听,沿途也不寂寞。
老人自诩行商一辈子,太平年月那会,最远还去过北平,对各地风土人情都有所了解。
李应自小逃亡,浪迹江湖,也看遍各地风土人情,与老人聊天倒也有来有往。小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想插言却也无处下口,又不想李应专美于前。
于是借着假寐和马车过坎颠簸,猛然伸脚,就想把李应踹下车,让李应丢个大丑,看他是否还有脸赖在车上。
只是他严重低估了李应,也高看了自己,一脚踢出,瞄准的就是李应的腰间,一旦踹中,很容易失去平衡从车上跌落。
当然,就算被那小黑踹中,李应也不见得有事,但被小黑争风吃醋踹上一脚,李应也是不愿。
所以留意到小黑缩腿蓄力后,便心里做好准备。待小黑一脚踹出的瞬间,李应假意调整身姿,十分巧合地让开了这一脚。
却不想,那小黑出脚便用了全力,这一脚踹空,自身先失去了平衡,惊叫一声,翻身从车上滚落,周边的人想伸手去接,只是车上拥挤,有力也是使不上,眼看着年轻人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好在众人虽然没有接住他,但也阻止了他跌落的势头,没有受伤,但也避免不了一身泥土,丢人现眼。
正是年轻要脸的年纪,偷机不成,恼羞成怒也很正常,被人扶起后,指着李应的鼻子吼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山匪,出身不正,还在这吹牛扯谎,害得小爷还得给你这个败类腾地方,真是气死我了。”
见小黑偷袭不成,反而倒打一耙,李应还愣了一下,但也没有与他一般计较。而是冲老人拱拱手道:
“小子感谢老人家的好心,剩下的路小子能够独自前往,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又是拱手致谢,老人想挽留,李应也只是含笑婉拒。
小黑虽然摔了一跤,但成功赶走那个假模假样,惺惺作态的家伙,心里也痛快了不少。嘴上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爬上了车,看不也看李应,傲娇得很。
正在老人也朝李应拱手告别之际,突然一声枪响惊动了众人。脸上含笑的李应也瞬间眼角带煞。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应,自是一下便听出了枪声有异,并非鸟枪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