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游阖上了眼睛,没有再理会花重锦。花重锦站起身,蹒跚的脚步带了一丝欢快。
虎子眯着眼睛看着花重锦离去,道:&ldo;夫子,这句话作何解?&rdo;
陆慕游似是睡着了一般,虎子都以为陆慕游不会回答了,陆慕游忽而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虎子,笑道:&ldo;到底还是年纪尚小,我对红梅有意。这句诗是一情诗,表达的乃是思念之意。&rdo;
&ldo;我看她对你没有什么意,你方才都咯血,她都没上前来。&rdo;虎子撇了撇嘴,倒是记下了这句诗。
&ldo;若她无意,那这句诗就是劝她慢点儿走,红梅虽是圣手,身子却是不大好。医者不自医,卜者不自卜。&rdo;陆慕游又是一笑,笑中却是带了一丝担忧。
&ldo;红梅长得那么丑,你为何要喜欢她?要不你别去喜欢她了,我们寨子里有很多漂亮娘子。&rdo;虎子拽着陆慕游的袖子,颇有兴致地道。
第98章红颜枯骨
&ldo;红梅长得那么丑,你为何要喜欢她?要不你别去喜欢她了,我们寨子里有很多漂亮娘子。&rdo;虎子拽着陆慕游的袖子,颇有兴致地道。
&ldo;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如花姑姑,还没有许配人家!&rdo;有个小童赶忙附和道。
虎子赞扬地看了小童一眼,道:&ldo;如花姑姑从小心气高,说要嫁给读书人,夫子你正合适!&rdo;
陆慕游倒是笑了,这位如花姑姑还真是有想法,大约是想通过嫁人,改变她的山贼身份,不过这个算盘注定要落空,因为读书人大多骄傲,是决计不会娶山贼,不管她嫁妆有多少。
&ldo;虎子,先不说我的脸已经被烧伤毁容了,如花姑姑看不看得上,我对于红梅的眷恋,即便是盛世美颜在侧,在我心中都是红颜枯骨。&rdo;陆慕游朝着花重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虎子不以为然地坐了回去,他定是要让夫子和如花姑姑见上一面,他定能发现如花姑姑的美。
陆慕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拿着论语给孩童们讲解。陆慕游这边按下不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被陆慕游表白了一番的花重锦此刻蹲在地里小心地挖着恰特草。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看似只是一句普通的以诗句为寄托的问候,却是暗含了好几层的意思,陆慕游应当也认出了这恰特草,这句话正是提示她,可以用这种药草。恰特草虽然有成瘾性,却也是不可多得的止痛药。
花重锦擦了擦额角的汗,将挖好的恰特草抖了抖土,之前也只是在禁毒展上见过样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版的活草,也不知道该用哪一部位,干脆直接全部挖回去煮了算了,根茎叶总该有一个有效果!
本来这种药草应该是很多年之后才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不知为何,现在竟然不仅出现了,还有了专门的大面积种植田,细思极恐。
花重锦顾不上思考前因后果,她都快自身难保了,自然顾不上兼顾天下,若是能够成功脱逃,她定是要上书官家,这片恰特草是万万留不得的。
花重锦推开了有些重的院门,靠在院门旁喘息了几口气这才进了屋中。
&ldo;你回来了?&rdo;黛娘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道,虽说不怕她跑掉,语气中却也是透着几分担忧。
&ldo;嗯,我先去熬药,一会儿你试试,看看有没有缓解症状。&rdo;花重锦没有进屋,在锅台旁转悠了一圈儿,不出所料看到了一个煎药用的罐子,花重锦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恰特草连根带叶整个塞了进去,添上水,上次烧了厨房之后,被驿长教育了一番,她总算可以勉强生火。
花重锦百无聊赖地坐在药罐子旁边看着火,听着黛娘时不时发出隐忍的闷哼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花重锦捧着药汤小心翼翼地走进屋中,将药汤放在炕边,赶忙搓了搓被烫得有些发红的指尖,道:&ldo;黛娘,药好了。&rdo;
黛娘闭着眼睛,眉头紧紧地蹙着,快要拧成结,呼吸略平稳,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即便是睡着了,身体仍然时不时微微颤动几下,口中发出痛苦而又压抑的呻吟声。
花重锦坐到炕边,可能是早晨喝下的汤药分量不够,她现在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花重锦便又靠在黛娘身侧,想要稍微歇息一下。
&ldo;呃,娘亲,我不要上花轿,上了花轿,半路上就会被劫走,再也回不来了,我好疼,我好疼!&rdo;黛娘忽而哭嚎了起来,身子紧紧地团成一团,颤抖得好似被秋风肆虐的树叶。
之前无论黛娘多痛苦,在花重锦心中,她始终是山贼的妻子,没有丝毫怜惜之意,此时此刻,她却是有点可怜黛娘,恐怕她也不想留在这黑风寨中,奈何已无退路。
花重锦轻柔地抱住黛娘,在她耳边低声道:&ldo;别怕,你不想上花轿,咱们就不上了。&rdo;
黛娘被安抚住了,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呼吸恢复了平稳,大约是关节疼得厉害,没多久,黛娘就醒了过来。
&ldo;红梅,&rdo;黛娘转头看向了花重锦,忽而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ldo;我刚才梦到我娘了,这么多年,我总是梦见我娘不原谅我,方才,我娘抱住了我,怀抱的温度好似真的一样。&rdo;
花重锦伸手摸了摸黛娘的额头,还好,只是出了点儿汗,并没有发烧,转身将药碗交到黛娘手中,道:&ldo;这世界上哪儿有不原谅女儿的娘亲?若是你娘亲知道你遭了这么大罪,非得心疼死。快把药喝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