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他一念之差。
他想试试看,五年没见面,他有没有被姜半月抛到脑后。
她记得他……
他用余光,看她一眼认出他。她皱了眉,可能是不满他戴眼镜的模样——或者说他戴眼镜的人模狗样,也可能是不满他出现在容市,出现在她面前,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性是不满他五年前的不辞而别。然后,他看她尾随他到便利店。
口干舌燥,他拿了一瓶水。
收银小妹问他:“来出差吗?”
“不,回家。”
“欢迎回家。”
就是收银小妹的这一句“欢迎回家”,让他对姜半月有了更多的期待。既然记得他、尾随他,说不定她也会对他说一句“欢迎回家”?
就这样,他以老板的身份联络了她。
是老板也好。
是她从小喊到大的余狗也罢。
他哪一个身份都降不住她。她该顶嘴顶嘴,该咬人咬人,在这个久别重逢的时刻不该像个没事人,却像个没事人。
“不是你点名要我来的?”姜半月从中央后视镜中识破余奥。
余奥从中央后视镜中看姜半月:“不是。”
姜半月看路:“送您去哪?”
她没问他既然今天的久别重逢不是你的安排,你见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也没问他由你来安排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我?还是说没这个打算?
“福临路。”
“公司?”
“翠麓苑。”
福临路十字路口,旧城和新城交融,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大鑫建设家属区和翠麓苑。大鑫建设家属区有多旧,多破陋,翠麓苑就有多新,多奢华。
姜半月天天经过翠麓苑的广告牌:所有人的梦想,却只有你做到了!
还有一行小字:一百六十平米起。
在姜半月认为,这句广告语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所有人的梦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住大房子当梦想。
此后,二人都没再开口。
姜半月开车之余,脑补了一场答记者问。余奥在台上人模狗样,她在台下,不断将麦克风伸向他。
——余总,请问您给马经理他们的遣散费是多少?我不是眼红,我就问问。
——余总,您能透露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吗?是不是还得广纳贤才?我怕我孤掌难鸣。
——余总,我知道“维康厚姆”只是您商业版图的一角,请问占比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还是更少?
诸如此类。
其他的问题,比如余狗,“维康厚姆”人才济济,你只保住了我一个人的饭碗,是巧合吗?又比如余狗,两年前你出现在我的毕业典礼上,以及“维康厚姆”出现在福临路十字路口,是巧合吗?
以上,姜半月不用问。
她知道,以上,皆不是巧合。
在姜半月脑补的答记者问中,余奥被她问得焦头烂额:遣散费……我是不是给太多了?下一步的计划还……还待定。商业版图?我不会画商业版图,我只会画饼。
与此同时,余奥在闭目养神。
也可以说是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