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两个月左右的样子,某天他坐在礁石上看海,石块上突然冒出了几只发着光的小触须。
松阳认出这是虫师找人专用的“葎”,也没有躲开,由着它们啾咪啾咪地碰了自己几下。那些小触须碰完了,又隐进了地里。不出半分钟,他就听见了身后踏着沙子接近的声音。
——不知怎的,稍微有点紧张。
虫师倒是非常自然地绕到他面前,跟他说了声好久不见。松阳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在自己的红瞳上停留了一刻,忙垂了视线,望着礁石上刨坑的小螃蟹。
“你是不是稍微……瘦了点?”
“啊?”松阳一怔,抬了眼又垂下去,“我自己倒是没——”
“瘦了。”男人确定地点点头,吐了一口烟,半开玩笑半抱怨地,“怎么搞的,回了趟家,反而没吃饱喔。”
他伸了手出来,意思是让松阳从礁石上下来。松阳跳下来,恰好落在对方的臂弯里。
银古就是这一点很难让人拒绝——恰到好处的体贴,以及不露声色的温柔。
不同于松阳在孩子们的陪伴中温养出来的和煦如春,对方的温柔藏在历经人世的淡漠中。像是刚刚放凉的温开水,不寒凉也不会灼伤。
他俩一前一后往化野家走。松阳沉默寡言了不少,银古就跟他说了些旅途中的趣事,半句没问他的经历。想起自己刚从虚茧里钻出来,吓傻了一堆人的事,松阳问他:“你不是说过,会把茧随身带着的吗?”
“对不起啦,对不起。因为确实有工作——”
“我听化野先生说了。是很危险的虫吗?”松阳有点在意。
银古顿了一下,“倒也不是——”
“那,为什么不带着茧呢?回来前,我还给你写过信,结果虚虫把信全吃光了。”
银古听笑了:“为什么这么在意啊。我好像也没有离开多久,难道化野欺负你了?”
“因为喜欢你啊。”
就这么被一股劲顶了上来。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情况下,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虫师好像被烟呛了两下,声音里笑意更浓:“我也喜欢你啊。”
“化野先生也常跟我说些被你坑蒙拐骗的事——”
本想迅速转移话题的松阳,突然刹住声音,不说话了。
“什么?”银古明知故问,“那家伙说我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