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乱耳的丝竹吹起来了,喇叭唢呐呜呜哇哇地响着,震天的锣鼓敲起来,整个山阳城都是亮堂的,所有的街道都像是火红的丝带,被那鼓荡的声音一吹响,阮尽欢的视野里全是一片火红的海洋……
&ldo;他们唱的什么?&rdo;阮尽欢问薛忘音。
&ldo;不怎么听得清……&rdo;只是模模糊糊有印象,这曲调薛忘音也说不准,&ldo;颜沉沙在这里应该知道。&rdo;
&ldo;真是奇怪,我怎么听到&lso;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rso;了呢……这是哪家青楼在开演唱会吧?&rdo;阮尽欢的声音忽然懒洋洋的。
他脑子里到底装着多少y词艳句?薛忘音有些无奈。
歌舞的队伍过去了,那狭邪艳冶的姿态风流却还留在众人的耳边。
&ldo;真好听。&rdo;阮尽欢说着,眼皮却沉重了起来。&ldo;薛二爷,咱们去乘乌篷船吧……&rdo;
&ldo;好。&rdo;薛忘音轻轻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好像是出自《长安古意》,似乎是卢照邻的诗。老衲最爱薛二爷……每次阮扒皮喊&ldo;二爷&rdo;的时候老衲都会自动给他配成青楼老鸨的音……(不要问老衲这是为什么!)大爷,来收了老衲吧……让老衲住进你的收藏夹……
☆、第二十七章无恙商号
第二天醒来,阮尽欢发现自己真的在乌篷船里。
薛忘音坐在船头,街上冷冷清清地,河里还飘着昨夜的花灯,里面的灯烛已经烧尽,只残留着各色的烛蜡,像极了花灯的眼泪。
&ldo;薛忘音?&rdo;阮尽欢坐起来,身上搭着薛忘音织金的黑色外袍。
这家伙,还是不改他江洋大盗时候那奢靡的作风,还织金呢!不过好在没有哪个小偷敢摸他就是了。
&ldo;你醒了。&rdo;薛忘音里面的衣服是束着腰的,不似外袍一般宽大,是暗蓝色的,袖口略略收紧,织着缠枝的金纹,坐在船头的时候看上去身形很是漂亮。
薛忘音这家伙的身材是阮尽欢亲手摸过的,那是没话说。
&ldo;恩,灯会这就完了?&rdo;还没怎么逛过呢。好吃的也没吃多少,就喝点冷酒吃点小菜,玩儿了会儿花灯。阮尽欢站到船头上伸了个懒腰,&ldo;怎么看不到船老大呢?&rdo;
&ldo;船老大回家找他媳妇儿去了。&rdo;薛忘音随口胡诌。
&ldo;你这船该不会是抢来的吧?&rdo;阮尽欢一脸的怀疑,&ldo;船老大被杀人灭口了?&rdo;
&ldo;我只是坐个船,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什么要做得那么绝?&rdo;阮尽欢的想象力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有想死的心啊。
阮尽欢把衣服递还给他,一脸的鄙视,&ldo;你不是江洋大盗吗?&rdo;
&ldo;你不是说了么?我不是合格的江洋大盗。&rdo;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现在薛忘音也学会了,他发现阮尽欢说话总是前后矛盾着,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阮尽欢给他憋得说不出话来,当初的薛忘音那张嘴毒着呢,现在倒是好多了,但是时不时冒一句出来还是让他很受伤。&ldo;花灯呢?&rdo;
薛忘音一指船尾,那盏花灯就挂在撑船的硬头黄竹竿边,竟然还亮着。
阮尽欢看了看满河的残灯,有些疑惑:&ldo;这虎头灯怎么还亮着?&rdo;
&ldo;那老伯收了你十文钱,兴许是有些不一样的吧?&rdo;薛忘音看来不是很在意,&ldo;放掉它吧,拿回去很麻烦。&rdo;
他一想也是,只是他放灯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满河的残灯,甚至日光已经冒出来,他的虎头灯的光亮就显得黯淡了。他摘下船尾的花灯,来到船头,蹲在薛忘音身边,将这一盏灯放出去了。
顺着河水,虎头灯飘得很稳,推开了波浪向下面流。
它是整条河里唯一亮着的灯。
就算光亮再微茫,也是亮着的。
阮尽欢站起来,吐出一口气来,然后道:&ldo;我们走吧。&rdo;
薛忘音也不多言,披上外袍跟他向船尾走,轻轻跳到了河岸上。
回程的路上阮尽欢的话并不多,只是偶尔的一句。他们是从小扇关回的寨,没有想到今天财神寨竟然出任务,他们在小扇关看到了财神寨的山贼。
&ldo;喂!是二当家跟四当家!&rdo;
这些家伙守在小扇关那边的狭口上,典型的守关式收过路费。
&ldo;大清早的,哪支商队会来得这么早啊?&rdo;阮尽欢跟薛忘音走过去,一伙伙山贼蹲在一边的山石上有的说着话,有的抽着水烟,还有的干脆趴着睡觉。
阮尽欢眼尖地看见赵二在那边的地上一个劲儿地刨什么,走过去就踹了他一脚,&ldo;二缺,忙啥见不得人的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