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鸟!”少年忙将他护在身下查看,安抚他道:“怎么我还真是乌鸦嘴了,说劈就真的劈到你身上了。”
江也疼得龇牙咧嘴,没工夫和他磨嘴皮子,抬眼见劫云迟迟不散,依旧雷电密布,心中暗道不好。
说是要连续劈七日的雷劫,也并不总是准时,早就听闻有极个别运气不好的妖怪,一天里就要经受七道天雷,眼下劫云不散,雷鸣电闪,怕是他运气不好,也要做那极个别的倒霉家伙了……
他浑浑噩噩地被少年触碰着,少年的手指因为常年采药变得粗糙,却也因此带了些许淡淡的草药味道,令人觉得安心。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用虚弱的翅膀将少年隔开,紧紧盯着他问道:“之前,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灵草,破坏了我的阵法?”
阵法在狂风中岌岌可危,少年没有妖怪那么好的听力,他见过江也用一种草药摆放布阵,以为他问是不是还有那种草药,便道:“是,还有,别担心。”
他怕江也听不清,又点了点头。
江也瞳孔微缩,猛地将少年拉下来,贴在他耳边喃喃问道:“你真的想保护我?”
少年叹息,他哪里知道妖怪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只是见江也原身娇小,便以为他是弱小之辈,此刻听见江也如此无助地问他,便将他护入怀中,“真的。你……”
江也未等他将话说完,舒展了身躯,他的声音极为冷酷,一把箍住少年的身体,森然道:“这可是你说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
他以少年的血肉之身做盾引雷,自己则藏身于少年的怀中,用阵法中最后的能量为自己做了个保护罩。
强大的雷电击中少年的身躯,死亡是发生在一瞬间的,那就是在那一瞬间,时间于他而言又似乎变得极为缓慢,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风如同冷血的暴君,将他本就不结实的背篓吹坏了,背篓里的草药被卷入空中,他刚得的萱草花遥遥飞远。
他想:若是能飞回到村子里,下一场花雨,让大家遗忘痛苦,让大家再次露出欢颜,那该多好啊。
他无力地垂下脑袋,最后的一眼,看见怀中屏障中的小黑鸟安然无虞。
小黑鸟的目光淡然而冰冷。
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都不重要了。
也好,也好。
六道天雷落下,阵法乱了形状,最终被吹散,山体震动,后山的萱草花卷在空中,被蹂躏被撕碎,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少年在漫天花雨中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他的灵魂几经转世,曾经沾满泥灰的面容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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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虚无空间里,冰层中的江也面无血色,他看得很清楚,当年那个无名少年不断转世,如今便是池越。
祁御从那远古的画面里回过神来的时候,百里婴正用一根手指戳他的脸颊。
“小朋友,怎么样?还是值得一看的吧?”
池越便是江也要找的恩人,这事是祁御不需要任何非常规能力就已经推测到的,毕竟这种事在影视剧里也常常上演。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江也口中的恩情竟是“掠夺”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