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个中关节,谢昭昭又将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细细的过了一遍,才命碧荷让宫人开始打样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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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在皇宫东北角的一处宫殿,却突然响起&ldo;哗啦&rdo;的一声,杯碗茶盏碎了一地,连带一起被摔碎的,还有一只玉镯。
冯婕妤坐在小几边,面色阴郁,胸口不停的起伏。
皇宫这种地方,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能传遍各宫,何况是皇上那般大张旗鼓的赏赐了朝华宫。只这一次,贤妃居然破天荒的将东西又分赏给了六宫。尤其是对于那些品级位分低的宫人,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ldo;好一个谢凝,得了便宜还卖乖。&rdo;冯婕妤咬着牙,鲜红的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了掌心。
&ldo;主子,你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rdo;冯婕妤身边的宫女宝英劝道:&ldo;这贤妃嚣张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主子您又何必与她置气。只不过,她今日明着是赏了六宫,可暗地里,谁不知道是在给咱们云芷阁甩脸子,她们都说……&rdo;
&ldo;她们都说什么?&rdo;冯婕妤抬眼看向宝英,神色忿忿。
宝英蓦地垂下头,小声道:&ldo;她们都说,这天底下最好的,都在朝华宫……至于主子您得的,不过是入不了贤妃眼的……&rdo;
&ldo;混账!&rdo;
又是&ldo;哗啦&rdo;一声,小几上的青花瓷瓶被扫到了地上,瓶中的芍药花散落了一地。宝英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ldo;主子息怒,是奴婢多嘴了。&rdo;
&ldo;你是多嘴,来人!给我拖下去,掌嘴三十!&rdo;
片刻,云芷阁的院子里便响起啪啪的掌嘴声,冯婕妤站在窗前,眸中依旧带着愤恨,且渐渐转凉。
&ldo;谢凝,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盛宠不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rdo;
院子里,宝英垂着头,两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唇齿间还带着血沫。
&ldo;二八!二九!三十!&rdo;
最后一巴掌落下,宝英有些体力不支,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ldo;宝英姐姐!&rdo;一个小宫女扑了过来,连忙将人扶住,哭得梨花带雨。
&ldo;没事。&rdo;宝英冲小宫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余光扫过云芷阁前的那抹身影,神色比冯婕妤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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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谢执
明太妃在这后宫中虽然已经是个闲人,但萧淮到底顾念年幼时的抚育情分,又今年恰好是太妃整寿,特地命礼部仔细操持,不可疏怠,一应用度也早早就得了贤妃的首肯。是以,谢昭昭并不需要在这件事上操太多的心,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自己关在了朝华宫里,监督宫人刺绣。
这一忙,就是整整三日。巧合的是,萧淮最近也忙,连着几日都在御书房议事,听说是西北那边传来了捷报,大将军程寻不日将班师回朝。
到了第四日,礼部着人来了朝华宫,说是太妃明日生辰宴的一些琐事还要贤妃娘娘亲自定下。碧荷进来通报的时候,还笑盈盈的冲谢昭昭眨眨眼。
谢昭昭:?
&ldo;是大少爷。&rdo;碧荷走上前,在她耳边低语。
谢执?
这大周朝虽说民风开放,但后宫之中也是不准外男随意出入的。自贤妃进宫以来,除非大型宮宴,很少能碰上父兄。谢凝的母亲在生下小妹谢芮后不久便过世了,父亲身居高位又公事繁忙,她自小便是跟着谢执一起长大的,兄妹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ldo;真的是哥哥?&rdo;谢昭昭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眉眼染着笑,连娘娘的身份都顾不上,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从偏殿到到正殿,不过百余米,谢昭昭一路小跑过来,远远的就看到正殿中站着的男子。乌发束冠,侧颜俊朗,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官服,愈发衬得整个人身长玉立。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说的便是这位谢家的嫡长子,也是大周朝人人称颂的&ldo;写月公子&rdo;。
只眼下的谢执,和她记忆里那个总是轻袍缓带的世家公子,有几分像,又不太像。君子如玉,比昔年更加温雅端方。
脚下的步子一顿,谢昭昭瞳孔微缩,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被自己的意识吓到。她……怎么会有谢凝的记忆?还有,这种对谢执天然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惊恐也仅仅是一瞬间,只因来人已经转过头,正含笑看向她,澄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认同。
谢昭昭下意识的松开裙摆,稳着心神走上前,谢执毕竟是贤妃的亲人,又素来心思缜密,她必须要小心应对才是。
&ldo;微臣谢执见过贤妃娘娘。&rdo;
见她走上前,谢执一揖到底,谢昭昭却连忙将人扶住,&ldo;哥哥这是做什么?&rdo;
&ldo;君臣有别,我既当职于礼部,怎能自己先坏了规矩?&rdo;他声线温和,说着,竟还有要行大礼的意思。
&ldo;哥哥是觉得我嫁了人,便再也不是谢家的姑娘,是要与我生分了吗?&rdo;谢昭昭执拗的端着谢执的手臂,偏生不让他行礼,言语间还带着女儿家的娇嗔。
谢执无奈,直起身子,唇角逸出一丝温软的笑,&ldo;都是做娘娘的人了,怎么还一点规矩也没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