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是楼桑村居民,跟谁都很熟。
“是啊。这不,刚刚出门回来。”
“你啊,这张脸就是通行证,不需要检查啦。你到底去哪儿啦?这次出门时间挺长的咧。”
“是啊。跟往常一样跑买卖去啦。可是,最近不管到哪里,都有黄匪横行,生意不理想啊!”
“可不是嘛。过城门的客人每天减少。来,赶快过去吧。”
“谢谢啦!”
刘备再次上马,衙役道:“对了,你母亲吧,一到傍晚就会上城门这边儿来问,我儿子今天回来没有?刘备今天进城门没有?不过,好些日子没见她来啦。准是病倒了。赶快回去让她看看你吧。”
“啊?我不在时母亲病倒了?”
刘备顿时感到胸口发慌,催马猛跑,从城门向城里一路飞奔。窄窄短短的客栈一条街很快到了尽头,道路再次悠长地伸向田园。
一条舒缓的小河。一片水田。秋天了,村里的人们已经开始收割。田里,人和水牛的身影纷纷朝着散落在四处的农家归去。
“啊,看见家了!”
刘备在马背上手搭凉棚。西斜的太阳里,出现了一处黑黑的屋脊和一株远看像一只巨大车盖的桑树。那就是刘备生长于斯的家。
“等我等苦啦!心里想要尽孝,却尽干了些不孝之事。母亲大人在上,孩儿对不住你啊!”
马也像懂得刘备的心思似的加快步伐,很快就到日思夜想的大桑树下。
这株大桑树究竟长了几百年,连村里的老人都说不清。
站在村里任何地方,都能看到这棵桑树。以至打听编草鞋草席的刘备家,人人都会指给你:噢,那棵桑树下面的房子就是。
老人们说:“楼桑村,也许是因为村里这棵桑树茂盛的时候看上去像个绿色的楼台才得名的。”
言归正传。刘备现在终于到家,在后院拴好马,立刻朝宽敞的家中跑去,边跑边叫:“母亲!我回来了。我是阿备!我是阿备啊!”
这是旧宅,很宽敞,可里面空无一物。院子已经变成编织草鞋和草席的作坊。刘备离家期间也没有工匠来过,一片荒芜。
“咦,怎么回事儿?灯都没点。”
刘备喊老妈子和下人的名字。
两人都没答应。
他咂咂嘴,叫道:“母亲!”
他敲敲母亲的房门。
他原以为母亲一定会喊着“阿备呀”迎出来,不料连母亲的人影儿都没见到。而且,就连母亲房间里仅有的柜子和床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