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妤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不小心扯到后背,疼得“嘶”了一声。小丫头端着水连忙跑过来,“你别乱动,大夫来看过了,说你要好好休息。”“大夫?”沈妤吓了一跳,下意识掩了掩自己的领口。“是呀,”小丫头天真地说:“扫地的发现你烧得好厉害,告诉了兮风,大夫来给你把了脉,说吃几天药就好。”沈妤警惕地问:“除了把脉还有其他的吗?”小丫头想了想说:“没有,把完脉给你开了药大夫就走了,后面一直是我。”小丫头叫二丫,来之前得了谢停舟的叮嘱,都是按他说的转述。沈妤松了口气,和二丫闲聊了两句又乏了,趴在床上想事。眼看已经初十了,除夕那日她在成衣店托掌柜给沈嫣带信,约她私下见一面,不知道沈嫣给了回音没有,等她再好些,还是要抽时间出去一趟。原本长留想要将功补过,大张旗鼓地找了七八个丫鬟,准备安排进时雨的院子,谁知一说就被谢停舟驳了。二丫还是谢停舟亲自挑的,年纪小心思单纯,不会让人不自在,负责时雨日常起居已经足够。青朴居内白羽站在窗台上紧盯着房中的大黄,大黄聪明得很,知道跟在谢停舟身边寸步不离。谢停舟跟前站着两个直挺挺的近卫,一个兮风一个长留,大黄就蹲在他脚边,倒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意思。“鹿鸣轩如何了?”这哪是问鹿鸣轩啊,分明就是问鹿鸣轩内住着的那位,也忒含蓄了。长留冲着兮风挤眉弄眼,回禀道:“好些了,胃口也好了,和二丫相处得挺好的。”谢停舟端着茶盏,指尖在杯沿滑动。当然好,她似乎和谁都能处得来,一路上京,从没与人闹过矛盾,连店小二见了她也会多带三分笑脸,她似乎天生就是个讨人喜欢的人。谢停舟思索着,时雨,沈妤。这两个名字差别如此之小,沈妤在边关失踪,时雨出现在他身边,让他不得不产生联想。他放下茶盏,说:“去查一查沈妤这个人。”兮风说了声:“是”。长留看了一眼,试探着说:“我倒是知道一些关于沈大小姐的事。”谢停舟抬眸,“你怎么知道?”长留道:“我到盛京比你们早啊,没事的时候就去街上闲逛,倒是听说了不少事,那沈家小姐是个瘸子。”“瘸子?”谢停舟眉心轻蹙。长留点头,接着说:“是啊,据说她是在战场受了伤,去年首辅家曾上门为江侍郎提亲,要不是江夫人发现她是个瘸子,这门婚事怕是已经成了。”“你确定?”“确定!”长留笃定地说:“这事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随便拉一个问定然也知晓,不过后来又传出消息,江侍郎亲自澄清并非嫌弃沈小姐,而是沈小姐自己拒了这门婚事,还说若是沈小姐点头,他可以随时娶她进门,世子您不知道,这事可敲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呢。”谢停舟转了转杯盏,难道是他想错了?不是她?那她到底是谁?……李霁风牵挂他这位挚友,一得了闲便往王府跑。“还是你这儿舒服。”李霁风惬意地靠在软榻里,手里拿着块点心掰成小块扔给大黄吃。谢停舟提笔批公文,头也不抬道:“能有醉云楼舒服?”“那自然是不能比,”李霁风扔给大黄一块,说:“醉云楼都是身娇体软的姐儿,欸,你这狗哪儿来的?长得也忒丑了,赶明儿我给你找个品种好的送来。”大黄呜了一声,点心也不吃了,跑回谢停舟身边蹭了蹭他的腿。谢停舟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物以类聚,怪不得喜欢时雨,这脾性,倒还真和时雨有几分相像。“它听得懂。”谢停舟说。“听得懂又怎么了?它本来就丑啊,”李霁风满不在乎道:“一个畜生而已。”谢停舟不接话,批完又换了一封公文。李霁风不知想到了什么,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我发现你心情很好啊,怎么和前些日子要死要活借酒浇愁不一样了?”说罢没等谢停舟回答,自己眼睛先是一亮,“你是想通了?还是得手了?”谢停舟警告地看他了一眼。李霁风嘿嘿直坏笑,“长留啊。”长留本就在门口守着,探了个头进来,“九殿下。”李霁风问:“牢里那个呢?”长留偷偷看了谢停舟一眼,发现他没有不快,于是说:“已经放出来了。”李霁风笑得意味深长,“那你把他叫过来我看看,那日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