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朝着沈嫣走近,想要逼破她的心理防线,到门口时,沈妤停下脚步,“别以为——”她的声音倏然顿住,目光落在门外右侧的一块地砖上。心动那地砖和院中的其他地砖一样,并无特别。若硬要说出不同之处,那就是那块砖的颜色比其他砖更新一些。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沈妤脑海,她垂眸紧盯着沈嫣问:“你门口的那块砖为什么换了?”沈嫣的表情顿时一僵,“换块砖你也要管?”她的表情让沈妤确认了猜想。她蹲下身,出手快如闪电,一下卡住了沈嫣的脖子,“我再问你一遍,绿药呢?”沈嫣被掐得呼吸不过来,用力掰着她的手,“不……不知道。”几名丫鬟冲过来,被沈妤三两下踹倒在地。“别……别叫人。”见丫鬟准备出去喊人,沈嫣艰难道。沈妤一下将她贯倒在地,“去我院子看过么?门口那块砖上画满了图案,绿药喜欢没事的时候坐在门口的地上画画,别告诉我,你的丫鬟也有这样的爱好。”绿药一定来找过沈嫣,并且将信交给了她,但沈嫣还是一意孤行地给她发了丧。那绿药呢?现如今绿药在哪里?会不会……沈妤不敢继续往下想。绿药会功夫,沈嫣身边的丫鬟一定不是她的对手,恐怕是趁她放松警惕给她下药。“你想要银子,要身份,这些我都不在乎,都可以给你,但你不该算计我,也不该动我的人。”“我给你一个期限,三日之内我要见到绿药,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只因你仍是我父亲留在这世上的血脉,三日后我要是还见不到她,到时候你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脚步声渐渐走远。沈嫣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追出去,“你就不怕我揭穿你?!”“好啊。”沈妤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别忘了你擅自替我发丧,欺君也有你一份,诛九族而已,你沈嫣难道不在九族之列?正好一起下去向父亲请罪。”沈嫣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她们如今算是相互捏着对方的把柄,她不该怕沈妤,但是沈嫣清楚自己斗不过她。沈妤从沈府出来,天上已无明月,飘着薄薄的细雨。她回头看了一眼,萧瑟的夜风卷着门上的灯笼晃啊晃,连带着人影也跟着被雨帘映得不清晰起来。这个地方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家了。她叹了口气,转过身缓缓往回走。不过须臾,屋檐上闪过一道黑影,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里。鹿鸣轩紧临着王府东门,进门后只须走上片刻就到了。小道的尽头忽然响起一声狗吠。“汪——”沈妤抬眼看去,一只狗从鹿鸣轩门口兴奋地朝她奔来。“大黄!”沈妤开心地跑了两步,蹲下身让大黄扑过来。大黄蹭着她的腿,尾巴都快摇断了。“你怎么在这里呀?”沈妤揉着大黄的脑袋,听他汪汪叫了两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她抬眼看向谢停舟,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含义。沈妤垂下头,抱紧了大黄,不相信地再次确认,“爷爷他……”“进屋吧。”谢停舟说。天色已晚,二丫坐在廊下打瞌睡,见二人进门,揉了揉眼睛起来端茶倒水。沈妤垂着头,好像自重生以来,她一直在和不同的人做着告别。先是父亲,哥哥,然后爷爷……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惩罚,为什么仅有的温情都要理她而去?大黄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趴在地上紧紧贴着她的腿。谢停舟站在门口,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原以为她会掉眼泪。“老丈把那几间茅屋留给你了,让你无处可去之时能有个安身之所。”沈妤抬起头问:“他走得痛苦吗?”谢停舟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他撒了一个谎,“不痛苦。”沈妤点了点头,哪怕是安慰,她此刻也很需要。谢停舟抿紧唇线,目光落在她腿上搭着的手背上,微微皱了皱眉,“手怎么了?”沈妤这才看见,两只手背上数道血痕,应该是掐沈嫣脖子的时候被她抓的。“被狗挠了。”她说。大黄竖起头,汪了一声。“不是你,”她摸了摸大黄,“是一条疯狗,我还以为她和你一般温顺呢。”谢停舟听出她意有所指,问:“药呢?”“什么药?”沈妤问。谢停舟静静地看着她,“金创药。”“哦,”沈妤说:“用完了,不知道大夫还有没有。”谢停舟无言以对,“那么大一瓶药,你都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