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出面阻拦,却被他反咬一口说她勾引于他,那名婢女也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本就是欲拒还迎,竟口口声声诬赖沈妤与窦庆在花园幽会被她撞上。所幸江敛之知道窦庆是什么个东西,没有相信他。但是她婆母却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罚她抄写了十遍《女诫》。真是冤家路窄,想到这里,沈妤心里冒起了一股火。若是现在和窦庆硬碰硬,恐怕会把事情闹大,届时若是江敛之出面,恐怕不好收场。窦庆是个爱财的,看来只剩舍财免灾了。“你的马和你伤,我赔你五百两银子。”沈妤开口。窦庆呆楞片刻,嗤笑道:“你以为小爷我缺银子?”“一千。”“两千。”“五千。”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这可真是好大一笔银子,够寻常人家一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但沈妤出自河州陆氏,全大周上下也没人敢说自己比陆氏有钱,这些银子对于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拿了她的银子也要看窦庆有没有命花,回头多的都让他吐出来。沈妤:“一万!”窦庆也呆了,他虽出生望族,自幼锦衣玉食,但还真是没见过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啊,买十来个漂亮的小妾也是绰绰有余了,这漂亮的少年虽是弄不到手,但是把银子先拿了再玩儿阴的也行。但是看这少年的架势,这价钱应该是还能往上涨涨。“五万两!”窦庆挺着脖子狮子大开口。沈妤冷哼一声,“你怎么不去抢?”楼上的公子看到这里终于确认了,一抚掌说:“嘿,我还真见过他。”想给江敛之当舅舅五万似乎确实太多,窦庆想了想说:“我也不和你磨蹭,给个两万两,这事就算了。”忽然,一道不冷不淡的声音被风送来:“当真是好大的手笔。”沈妤乍一听见这声音,心里顿时一惊,他今日不是进宫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人群散开让出一条道,官兵开道,一辆马车缓缓驶到门前。那马车外观看着就很一般,应该不是个大官,最多就是个五六品。窦庆根本不放在眼里,轻蔑地扫了一眼,“你谁啊?”马车上的兮风仿佛没听见一般,下车撩开了帘子。马车内的谢停舟一身青衫常服,脸色也有些苍白,斜斜地靠着车壁,看向沈妤的目色里带着淡淡的凉意。沈妤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道:“殿下。”窦庆一惊,结结巴巴道:“哪,哪个殿下?”京中皇子十好几个,窦庆大多都没见过,真保不准就碰到了哪个皇亲贵胄。谢停舟微微侧目道:“绑了他。”沈妤一惊。下一刻,就看见窦庆被人反剪了双手在身后捆了。“诶,这位兄台,你你你你绑错人,哎呀疼啊疼疼疼……”窦庆嚎着,如同杀猪一般。谢停舟抬手压了压眉心,“把嘴堵上。”差役一通操作,很快就只剩下窦庆呜呜的哀嚎。谢停舟原本已经进宫,只是宴上感觉不适,只能先行回王府,路上刚好碰到顺天府的差役接到报官说有人闹事前来处理。此处是谢停舟回府必经之路,没想到闹事的人竟是时雨。衙役早就看清楚此人和北临世子相识。一名衙役走到沈妤跟前,“还请这位公子跟我们回衙门一趟,把这事儿说清楚。”沈妤感觉到谢停舟落在她身上针刺般的视线,缓缓伸出手准备给差役绑,“劳烦差役大哥了。”谢停舟目色深寒,抿唇道:“上车。”沈妤犹豫不决。“要我用请的?”嗓音越发冷然,说完谢停舟便侧头轻咳了两声。今日的谢停舟脸色看上去很苍白,沈妤生怕将他给气死了,连忙爬上了马车,坐在门口的地方不敢看谢停舟。车帘放下,光线顿时暗了几分,车内空间很大,中间置了张小几,几下的一个小小的暖炉往外透着热气。兮风扬鞭,马车轻轻晃动起来。车内静得不像话,沈妤只好撩开窗帘一角,假意看着窗外。“几万两银子张口就来,又去哪儿劫富济贫了?”谢停舟问。沈妤放下帘子坐正,讷讷道:“你明知道银子怎么来的。”入耳是谢停舟的一声轻哼,听着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呢,也不知道谁又惹着他了。谢停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片刻后问:“听说你给江敛之当舅舅?”沈妤看向谢停舟,一脸的不解:“什么?”谢停舟道:“窦庆的爹是江敛之的舅舅,你想做他爹,不就是江敛之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