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叹了口气,打开门,绿药竟靠在门槛上打瞌睡,沈妤摇醒她。“不是让你去睡吗?兮风呢?”绿药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了揉眼说:“兮风让我告诉你他先回去休息了,我就一直等着跟你说呢。”“起来。”沈妤提起她的胳膊,“他走了里头那个怎么办?”绿药探头看了一眼,说:“兮风还说你也是近卫,让你自己安排。”“他倒真是会忙里偷闲。”沈妤嘟囔了句,拍了拍绿药,“行了,你去睡吧。”绿药打着哈欠走了,沈妤走到院中,“有人吗?”除了夜风带过树叶的沙沙声,无人回应。她又朝房檐上和树上看了几眼,“暗卫大哥在不在?”等了半天也没人出现,沈妤叹了口气,看来一个个都挺会躲懒的,关键时刻不见人影。她走回房间,拍了拍趴在桌上的谢停舟。“醒一醒,我送你回去。”“谢停舟。”谢停舟终于睁开眼,眸中除了茫然,就是泛着困意的红血丝。他定睛看了她片刻,握住她的手,重新闭上眼。同眠把谢停舟弄上床,沈妤低头看床上的人,他睡得很沉,卸下了全身的防备。“你抢我的床。”沈妤道。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前几日你也抢了他的床。”她又不满地说:“你乱我心。”可谁又没乱呢?他不是把自己摊开给她看了么。沈妤看着他,心里一阵似一阵地烦乱,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谁怕谁呢,又不是没睡过。”说完掀开被子上了床,把谢停舟往里推了推。她一挥袖,房中的灯灭了,月色从窗户的缝隙偷偷钻进来。屋子里很静,被窝里被他睡过的地方很暖,沈妤在这黑暗里渐渐呼吸平缓。黑暗中,谢停舟缓缓睁开了眼,侧着身,手指理了理她微乱的头发,目光落在她脸上便没再移开。翌日天刚亮,谢停舟就醒了过来。宿醉容易头疼,醒来便睡不着了,但他没起身,因为身上攀着个人,腿大剌剌搭在他身上,手也搭在他腰间。昨夜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谢停舟侧头看她,她睡得正香,下巴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导致嘴巴微微撅起。谢停舟微微勾了勾唇,抬起手忽然想要戳一戳她。又不知躺了多久,沈妤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谢停舟忽然意味不明地转头看向窗外。他轻手轻脚地挪开她的手脚,坐在床沿缓了片刻,才起身去开门。门一开,绿药就呆住,这形容,怎么像昨晚两人睡一起了呢。谢停舟肩上随意披着大氅,里面是一尘不染的白色里衣,只可惜睡皱了。他回身走了进去,端着托盘的长留立刻跟了进去,托盘放在桌上替谢停舟更衣。长留低声道:“东门的门房来报,说有个叫四喜的店小二一大早就来找时雨,说是有急事。”谢停舟问:“人呢?”长留说:“我们没敢吵,还让他在门房待着呢。”两人说话声都很轻,唯恐吵到屋子里的人。谢停舟往里屋看了眼,系好腰带后进去了。长留故意走得很慢,竖起耳朵听见里面谢停舟低声喊了声“阿雨”。“什么时辰了?”沈妤懒懒地问。“快巳时了。”“怎么这么晚了。”“嗯,别睡了,起来把早饭用了。”长留第一次听见谢停舟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跨出房门时,他脑中一个激灵。里头好像不是时雨的声音啊,怎么听起来是个女的?可惜他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岔开,门口的绿药就拉住了他。“世子他,他他他和我们小公子睡在一起的?”长留见惯不怪,“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绿药满脸骇然,半晌才喃喃说了句:“小公子厉害,终究是让她如了意啊。”长留听出点苗头,脑子一转,问:“你的意思是,时雨对咱们殿下蓄谋已久?”绿药赶忙摆手,“没有没有。”长留学着谢停舟眯起眼,“没有?”绿药往后退了两步,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能说,于是道:“我家公子曾说她的心仪之人就是揽月公子,还是对江侍郎说的呢。”长留一脸凝重,听见屋内谢停舟说:“去把那个小二带进来。”四喜是一早来的,昨夜三福在客栈守夜,今日一早回来就和他说出事了。之前公子曾告诉他有急事到王府东门找时雨,于是他才急匆匆赶来。王府戒备森严,几步一岗,四喜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他活到现在进过最豪华的就是刘员外家的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