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思绪溃败前倏地从他身上弹起来,后背抵着车壁闭上了眼。“你这是干什么?”谢停舟撑起身体,诧异道。“别管我。”沈妤平静地说:“我在入定。”爱人之间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想拥抱,想亲吻,一切的肌肤之亲都能带来身心的愉悦。碰到谢停舟这样的妖孽,再清心寡欲的人也扛不住。谢停舟笑了起来,“该入定的不是我吗?”沈妤睁眼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袍子在方才无意的厮磨中乱了,半躺着似刚刚才遭受过凌虐。谢停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啧,这副模样,你说等会下了马车,他们会作何猜想?会不会觉得你太过分了?”“还能怎么想?”沈妤知道他骨子里透着坏,没好气地说:“自然是猜想世子殿下在教坊司得了趣,说不定被好几个妓子占了便宜呢。”“我被人占便宜你舍得吗?”谢停舟抬眸问她。沈妤倾身揪住他的领子,“教坊司才待了一晚,你就跟那些妓子学了浪上了是吧?”谢停舟笑得耸了肩,掀帘往外看了眼,说:“快到王府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这副打扮怎么瞒吧。”经他这么一提醒,沈妤觉得这还真是个难题。“要不然……”谢停舟拖长了调子,“你脱了,我将外袍脱给你?”“那怎么行?”沈妤瞪他一眼,小声说:“兄弟们应该没认出我吧?”近卫们又没看见她的脸,只当谢停舟从教坊司带了个女人回来,哪会联想到沈妤身上。不过兮风长留就不一样了,没看住沈妤,回来的却是个女人,多半会往她身上猜。“殿下,到了。”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车帘紧闭,半晌都没有反应。近卫们还当世子在里面睡着了,却见下一刻谢停舟怀里抱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青朴居今夜挺热闹的,长留凭一己之力吵得兮风头疼。长留没能看住人,被两块点心药倒,醒来后就回来找兮风哭诉。兮风抱剑站在廊下听他抱怨。“我还说小乌龟成亲的时候让他也做个见证人的。”长留无声地掉眼泪,抹了把泪湿的脸。兮风:“没人会想给乌龟做见证人吧,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兮风一晚上都在拆他的台,长留都不想搭理他。自顾道:“他这个人简直太坏了,我先前知道他的秘密都没有对任何人泄露,他居然……”兮风打断他,“什么秘密?”“就是……”话刚起了头就被他一收,“我决定了,这个秘密我要亲自告诉殿下,他太坏了,我的小乌龟都快要被他饿死。”兮风继续拆台,“你不是刚喂过吗?能被饿死?”长留坚定地说:“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说着扭头瞪了兮风一眼,“哥哥你胳膊肘也往外拐。”兮风冤得很,“我不过是问了句实话罢了。”脚步声接近,一人跨入院中。长留抹了把眼泪,唰一下从门槛上站起来,“殿下,我……”跑近了才看见谢停舟怀里抱着一个人,只是披风盖得太严实了,瞧不清模样。“这是谁呀?”谢停舟抱着人往前走,“你主子的人。”长留想了想,世子去了一趟教坊司就带个人回来,那多半是妓子了。那时雨岂不是失宠了?这么一想,长留又开始同情起时雨来,方才想告的状也说不出口了。兮风看了一眼长留,继续拆台,“你不是说你知道一个时雨的秘密?”谢停舟警惕地停下脚步,“什么秘密?”貌若天仙,声如洪钟长留犹豫片刻,心一横说:“其实时雨早就对殿下蓄谋已久,绿药说他去年九月就已经情根深种了,他心思可深了,今夜还将我药倒了跑了,现在还不知道——欸?”长留困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围着谢停舟转了一圈,忽然道:“原来殿下你抱着的是时雨呀,他这么大个人怎么不自己走?”谢停舟脖颈上环着的手臂紧了一下,他说:“不是。”“你们都欺负我小,来骗我。”长留说:“这分明就是时雨,他给我下过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说完就要伸手去拽人,“你下来,这么大个人怎能让世子抱,你羞不羞?”谢停舟抱着人说:“你怎么说?”那语气分明是在对怀里的人说。“啊行了行了。”沈妤认命。沈妤将兜帽拨开了一点,只露出一张脸,又扯下面纱说:“是我,你怎么认出我来的?”“你的鞋啊。”长留滴溜着眼说:“你将我药倒的时候定然没扶我,让我摔地上了,我做梦满脑子都是你这双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