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是一个裘马轻狂,不输男儿的姑娘,岂能为他被困于一方天地。可要他放手,他却万万做不到。唯一便是为自己、为她,搏出一条新的出路来。因为,他已经等不及想娶她了。次日清晨,春蒐正式开始。同绪帝年迈,自不可能上场,大部分文官也不善骑射,于是陪同同绪帝坐镇主场。同绪帝的儿子们随行亲卫各十二人,出发之前纷纷检查着马匹和装备。谢停舟肩上停着白羽,生人太多,它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去啄瞎那些窥探的目光。沈妤今日穿了一身英气勃发的骑装,骑马立在谢停舟身旁。“出发后,我们往南走。”谢停舟道。今日日头正好,沈妤眯眼眺望,白山猎场占地颇大,一眼望去密林延绵不绝。“南边树林更密,白羽恐怕没法警戒。”谢停舟淡薄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掠而过,“它有办法。”“可是——”沈妤目光稍一动,腰间的刀随之而出,将一支迎面射向谢停舟的箭拦腰斩断。沈妤皱眉望去。太子李晋承正收了弓,笑着说:“我就说停舟身边高手如云,果真不假。”谢停舟迎着日光半眯了眼,“听说太子殿下箭术了得,果真不假。”同绪帝已被这边的插曲惊扰,沉声道:“刀剑无眼岂能儿戏。”李晋承赶忙说:“父皇别担心,闹一闹罢了,那箭没有剑尖,伤不了人。”沈妤低头一看,那箭果真没有箭尖。“他在试探你。”沈妤不动声色地说:“到如今还不相信你武功尽废。”谢停舟看她一眼,又默默收回了视线。李晋承是太子,率先带着人打马进林。谢停舟执缰的手指敲了敲,忽然一夹马腹追了上去。“太子。”李晋承应声回头,瞳孔却猛地一缩。只听“铮”的一声拉弦声,一支利剑朝着他直射而来。李晋承在震惊中忘了躲。他要我死!李晋承这样想着。那箭却出乎意料,离李晋承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时,却疲软地戳在了地上。谢停舟放下弓,“啧”叹了一声,“你说巧不巧,太子的箭无尖,我的箭无力,都伤不了人。”李晋承惊魂未定,刚才那一瞬仿佛是他此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忽然间萌生出一个想法,谢停舟哪怕是废了,那也是一头惹不起的狼。警示李晋承死死盯着谢停舟打马离开的方向,手中的缰绳攥出了汗。他是未来的天子,怎能被他谢停舟一支疲软无力的箭吓破了胆?“大哥莫生气。”又一阵马蹄哒哒声,李延昌骑着马从林子后缓缓走出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待他日大哥继位,削藩势在必行,届时整个北临都是你的盘中餐,他区区一个谢停舟又算得了什么。”李晋承怒容稍减,并不接这话茬,反而沉声问:“老七,你说他武功未失,都是装出来的,如今呢?”“大哥是试过了。”李延昌不慌不忙地说:“但他既然是装的,又怎会当众露馅。”李晋承道:“若不是你如此笃定他是装的,我又岂会刻意想要在人前揭穿他!”“还是他身边那个近卫坏了事,若没有那一刀,他恐怕就得自己出手了。”李延昌说。李晋承打马走了,亲卫随即跟上去。李延昌问:“确认了吗?”“确认。”一护卫上前说:“谢停舟身边那个近卫,确实是那晚我见到的女人,虽然做过乔装外貌看上去并不相似,但她出刀那一招我认得,刚柔并济杂糅百家,寻常人做不到这样融会贯通。”李延昌眯着眼,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藏了个高手啊。”又一队人准备从猎场另一侧入林。李霁风和谢停舟打马并行,转头望见这头的李延昌,脸上当即笑开了花。“七哥。”李霁风马鞭一扬跑过去。李延昌收了表情,和煦道:“你和谢停舟一起入林?”“是啊。”李霁风问:“七哥你准备去哪边?”李延昌并未回答,李霁风笑嘻嘻地说:“你怕什么,就我和停舟两个,我们又不争头筹,不会和你抢猎物,就去南边混几只野兔了事,运气好再猎只鹿子,就没那么难看。”说罢晃了晃马鞭,“走了七哥。”那一队人正等在林子外沿,待李霁风追上去,众人消失在了密林里李延昌哼笑了一声:“你说他废吧,他还真会找靠山,说他不废吧,他又什么都不会。”……白山猎场是近百年的皇家猎场,林场外围伐出了很大一块空地作草场,是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