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年望着血流成河的广场,“交给你了,戚指挥。”“是!末将领命。”戚平转过身,“五城兵马皆听我号令!诛杀反叛禁军,杀无赦!”李霁风说:“我们进去吧,看看父皇。”李昭年当先跨入大门,对缩在一角的皇子和宫眷说:“都回去吧,回自己宫里去。”殿内的人退得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和同绪帝。李昭年跪在龙榻前,轻声唤道:“父皇。”同绪帝渐渐睁开了眼,“解决了吗?”“五城兵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老七呢?”李昭年和李霁风对视了一眼,说:“他意图谋害儿臣,被诛杀在门口。”同绪帝:“沈妤……”“外面还需要她。”李昭年没有看着父亲的眼睛,他撒谎了。无论是隐去诛杀李延昌的人,还是对同绪帝撒谎,他想要保下她。“那就好,还在就好。”同绪帝伸手,抓住了李昭年和李霁风的手,“朕,将你的兄弟们,还有这个烂摊子,交于你了。”李昭年红着眼,“父皇放心,儿臣定然尽力而为。”同绪帝微微颔首,看着李昭年说:“别让,别让江山断送在你手里,千万,千万不要啊……”李昭年感觉到抓着他的手松开了。他抬起头,看见同绪帝睁着眼,那眼中毫无生气,盛着他一生未尽的抱负和不甘。丧钟长鸣,哀号齐吹。同绪帝在位一十九年,在兵戈之声中结束了他的一生。……可怕的女人谢停舟出城后不久便碰到了前来接应的青云卫,加上萧川的人马有近万人之多,大军一路往北疾行。沈妤哭了很久,在颠簸的马背上、被谢停舟用披风裹着,在他的怀中哭着睡着,又在颠簸中醒来。她很难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心也好疼。她想起了幼时将她扛在肩上的父亲,想起了一起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想起了曾经把酒言欢的裴淳礼。“去年我们在花楼私下确定往后终身吃喝玩乐,简而言之不就是私定终身吗?”“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明早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阿妤,快跑,快跑啊……”为什么一个个都要离她而去?沈妤呜咽出声。谢停舟现在才发现她醒来,抱紧了她,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不哭,还有我,还有我阿妤。”沈妤侧过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将自己全部交给了他,也将自己的软弱尽数展现给他。天快要黑了,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策马狂奔的结果便是跑得浑身发热,等速度慢了下来,谢停舟却发现她身上的温度并没有降下来。谢停舟摸了摸她的额头,“阿妤,你在发烧。”沈妤闭口不言,只是把头偏了偏,让额头贴着他微凉的颈侧,这样能让她感觉好受一些。谢停舟回望了一眼,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他们已经奔袭了一百多里,但这个距离仍旧不够安全。“兮风。”谢停舟喊道。兮风策马靠近,“殿下。”谢停舟垂眸看着沈妤,“停下休整半个——”“不行!”沈妤打断他的话。“你在发烧。”谢停舟沉声说。沈妤靠着他说:“必须连夜赶路,南大营的士兵上京勤王了。”“你安排的?”沈妤点了点头,“一旦盛京的警报解除,他们便会追击而来,我们不能停下,否则过不了青州。”谢停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又担心她的身体,而且身上带血的衣裳干了之后发硬,穿在身上很难受,他想让她好受些,可惜没有条件。谢停舟解开了水囊,哄着她喝了一些。他只能尽量快些赶路,到了安全的地方让她歇息。皇宫内挂起了白幡,连灯笼都换成了白色。李昭年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等一会儿还要进去给同绪帝守灵。“报——”士兵奔至台阶前下马,单膝跪地道:“殿下,据探子来报,蒋安和宣平侯的队伍在城外碰上之后便一同追击谢停舟去了。”“怎么可能?”李昭年疑惑道。“回禀殿下,是谢停舟出城时射杀了裴淳礼,宣平侯大怒,追过去了。”“不可能。”李霁风说:“沈妤和裴淳礼交好,他不可能杀他。”士兵也不确定了,“说是裴淳礼拦了二人的路。”李霁风当即道:“那就更不可能了,裴淳礼放他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拦路。”李昭年分析,“多半是蒋安射杀了裴淳礼,担心宣平侯迁怒,便只好栽赃给谢停舟。”“如今怎么办?”李霁风问:“宣平侯发觉追不上,照样会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