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心中感动,“这些事让下人做就是。”俞晚秋说:“不一样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这些事我乐意做。”沈昭喝了醒酒汤,沐浴后站在了卧房门口。那门槛不到半尺,他却觉得比边疆的城墙还要高,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跨进去。抬起手又放下,抬起手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屋子里的俞晚秋终于忍不住了。“你准备在门口站到天亮吗?”“不,不是。”沈昭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推开门。俞晚秋心中也紧张,她已摘了钗环,穿着白色寝衣,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沈昭的呼吸紧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你睡床,我睡榻上就好。”房中的灯灭了。沈昭在黑暗中望着床帐,脑子里全是她柔顺的发丝披散在身后的样子。他紧紧地闭上眼,想要摒除脑中作祟的色欲,又开始想燕凉关。可今日奇了怪了,怎么也想不清那里的样子。俞晚秋也睡不着,她听着沈昭辗转反侧的声音,终于从床上起身,撩开了帐子。“是不是榻上睡着不舒服?”沈昭脑中的旖旎被惊扰,下意识回道:“额,是。”俞晚秋浅笑,不好意思地说:“那你……到床上来睡吧。”沈昭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或许是理智占了下风,身体被本能支配,他躺在了之前俞晚秋躺过的地方。两人一人一床被子,俞晚秋已经睡着了。沈昭一边为着这样的靠近沾沾自喜,一边又唾弃着自己。他想到了当初自己义正言辞地指责谢停舟,如今他和谢停舟又什么两样呢?原来大家都是如此,喜欢便想要靠近彼此,他也并没有比谢停舟正直。北临王朝堂上百官争论得不可开交。“如今正是我们该迎面出击的时候,否则等他们扩编招兵壮大起来,更是难敌。”“我倒是持相反的意见,现如今宣平侯和和北临各据一方,相互牵制,依我看反倒是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喘息?”一大臣冷笑,“我们喘息别人就不喘息了?等大家都歇好了,大周要面临的就是两匹吃饱喝足的豺狼!”“你说得倒是简单,一张口就是打仗,打仗不要粮不要银子吗?”主战派和主和派争得面红耳赤,吵得李昭年脑仁都疼了。李昭年揉了揉眉心,“行了。”“军粮和银子那是户部的事,你兵部操什么心?该不会是你故意想让他们得以喘息吧?”“你含血喷人!我兵部不需要操心士兵的口粮吗?”“朕说行了!”李昭年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臣皆垂首不语。李昭年喘息了一下,“江爱卿,你来说。”江敛之出列,“陛下,臣清算过户部库银,所剩无几。”“所剩无几到底是多少?总得有个数吧。”江敛之侧头看了一眼,开口的是内阁次辅柳丞。江元青高坐内阁首辅的位置,先帝病逝后江元青也跟着病倒,但首辅的位置依然无人能撼动,江家在文人中的地位无出其右。柳丞和江元青本就不对付,加之江家又出了个江寂,而柳丞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柳裕,心里就更是不平衡了,屡次在朝堂上针对江敛之。江敛之习以为常,淡定道:“户部是管银子的,却不是生银子的,年初春蒐、剿匪,还有万寿宴,耗银共计八十七万两,五城兵马救驾,南大营动兵,加之先帝丧礼,此处又是一百三十四万两,国库所剩的银子,支撑到明年的春耕都成问题。”柳丞冷哼一声,“宣平侯府抄家,我就不信只有那么点银子。”“阁老好大的口气。”江敛之微微笑了笑,“近三十万两银子,在阁老眼中也只是一点。”柳丞大怒,“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宣平侯联合葛良吉贪了多少,怎可能只抄到那么些银子?”“抄家是由大理寺和都察院一同执行,户部只管记账入库,阁老问下官,不如去问别人。”“你——”柳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无心得罪大理寺和都察院。“那北临王府呢?北临世子和都虞候沈妤叛逃,按理就该抄了王府。”“沈妤护驾有功,叛逃这理由怕是不能成立吧。”江敛之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怒色,“阁老若是要看帐,只要陛下点了头,随时都可以,现在不如回到之前出兵与否的问题。”兵部尚书文宏远出列,“陛下,依臣之见,不如坐山观虎斗,北临和宣平侯斗个你死我活,正是我们休养生息的时候,如今还有更大的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