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事。”沈妤瞪他一眼,“河州我不能留了,檄文的事外祖母迟早都会知道,我晚些主动和她说,免得到时候惊到她老人家,家中就靠你了。”“没问题。”沈昭颔首,“但我留不了太久。”“和嫂子说了吗?”沈昭正为这事愁着呢,不说话沈妤便已知道答案了。“还是早些说吧。”沈妤道:“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谢停舟晚上在府上留宿,但另外辟了个客院,和沈妤的院子有些距离。两人不能像在盛京那般随意穿来穿去,安安静静歇在自己的院子里。沈昭在院中坐了很久才回房。这些日子两人都是同榻而眠,至多在被子下牵着手睡。夜已深了,俞晚秋却还未洗漱,仍穿着白天的衣裳,一直在等他。“怎么还没歇息?”沈昭问。俞晚秋掩上了房门,“有些话,我想与你说。”见她如此郑重其事,沈昭内心忐忑了一下,在凳上端正坐了,“我也有事要同你说,你先说吧。”俞晚秋落座,又移过来面向着沈昭,“后日……后日我们便成亲了。”沈昭咽了咽口水,生怕她说出婚事作罢之类的话。又听俞晚秋道:“成了亲之后,许多事都不一样,我自幼受母亲教导,只懂内宅之事,不如阿妤大气。”“没有。”沈昭赶忙握住她的手,“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就是你,不用和任何人比,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那阿妤呢?”沈昭哑然,半晌才回答:“你俩在我心里一样。”俞晚秋抿着唇微笑,“我逗你的,我只擅内宅之事,家里的事我顾得来,就不用你操心了,阿妤毕竟是个女子,我这个做嫂嫂的帮不了任何忙,外面的事还要靠你相帮。”沈昭看着她灯下柔和的脸庞,喉咙几度哽咽。他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是让他只管去做想做的事,家里一切有她。“晚秋。”“怎么眼都红了?”俞晚秋笑他,下一刻就被沈昭拥入怀里。沈昭紧紧地抱着她,他何德何能,能娶她为妻。俞晚秋也伸手抱住他的后背,“我知你志向远大,若将你拘在这一方宅中,便是废了你,那也不是我所认识的沈昭,你只管去,家中一切有我,外祖母跟前,我替你尽孝。”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沈昭这辈子没哭过几次,但今日着实是没忍住眼泪。“是谁和你说了什么?”“没有。”俞晚秋说:“世子来接阿妤,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离开,我今日去找阿妤,下人说你们在商量要事,我猜和之后你们的计划有关。”沈昭松开手臂,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她是何等聪慧敏锐,单从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就猜到他要说什么,又在他之前开口,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沈妤担心昨夜和外祖母说了会让她老人家睡不好,因而准备今日才说。刚走进院子,便听见陆老夫人笑得乐不可支,又听见了长留的声音。“我那两只小乌龟小时候可好了,可是大了些就开始打架。”“这次怎么没带过来?”陆老夫人问。长留说起来还有些惋惜,“我也想带来着,可是我们从北临出发的时候忠伯还没到呢,小乌龟还跟着他。”“说什么呢?”谢停舟开口,走近了向陆老妇人问安。老夫人笑着招呼他们坐,说:“这孩子怪可爱的,嘴也甜。”长留接了一句,“还是老夫人有眼光,可他们都说我缺心眼儿。”金子谁不喜欢这话逗得陆老夫人又笑了起来,“缺心眼儿才好呀,什么都不用操心,心思越重的人,要操的心也越重。”这话是看着谢停舟说的,谢停舟不闪不避,与其对视,终究还是陆老夫人先移开了目光。“长留性子活泼,若是吵到了您,将他撵出去便是。”谢停舟说。长留委屈巴巴,“我……”陆老夫人道:“这孩子我喜欢。”长留得意地说:“我就说我必须得来,世子起初还不准备带我,还是我以死相逼才带上我的。”谢停舟斜他一眼,“成语不能乱用。”长留道:“是真的,我说我想来看看天下第一的陆府到底是什么样,外头在传,说陆府的地砖都是用金子铺的,我晌午还偷偷挖了一块出来,刮了半天都没刮出金子。”沈妤笑道:“这你也信。”“你喜欢金砖?”陆老夫人问。长留道:“金子谁不喜欢?”“那我就送你块金砖。”长留险些腿软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要了,我拿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