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说:“听说是王妃在收拾那帮新兵蛋子呢。”“啊?”士兵一愣,又将袖子放了下去,“那还打个逑,看热闹去。”那人是去年在燕凉关和沈妤过过招的屠四,当时被打得颜面扫地。点将台上又被打下来好几个不信邪的新兵。屠四看得洋洋得意,“我好歹在王妃手下过了一百招,这些个歪瓜裂枣也敢上去和王妃打擂,不自量力。”有人笑说:“你那一百招是王妃手下留情,就别拿出来显摆了。”“老子就显摆。”屠四道:“有本事你去过个一百招试试,不过……王妃今日打得有点躁啊。”谢停舟同样也发现了,沈妤打得很不耐烦,能在十招之内拿下的绝不多出一招,那眉头还轻轻地蹙起来。接连的车轮战下来,沈妤也有些微喘。一脚踢掉对方的武器,刀架在了那名士兵的脖子上,脚下缓缓逼近。士兵被这气势吓怕了,刚往后退了一步。沈妤将刀狠狠往地面一掷,钢刀钉在了地上,晃动间闪着寒光。沈妤冷冷扫过众人。“服了吗?”众人不言。屠四哈哈一笑,声如洪钟,“服了,王妃,咱们青云卫心服口服。”那帮新兵蛋子哪有不服的本事,有的说服了,拉不下脸来承认的也不敢多言。沈妤抬高声音,“既然服了,闹剧就此结束,往后要是还有不服气的尽可来试,但下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沈妤走过萧川身旁,“你跟我来。”萧川颔首,对着一众新兵道:“还看什么!我之前怎么安排的就怎么来,跑起来!”他加快了脚步追上沈妤,“王妃,今儿这事是我不对。”沈妤停下脚步,“你有什么问题?”萧川想了想,“是我没管好兵,早知道打一架他们就服,就换我上了,用不着王妃受累。”“他们的不服是冲着我来的。”沈妤说:“你出手没用,但你今日确实有一点做得不够。”萧川:“请王妃指示。”沈妤道:“新兵入营,该给他们先立立规矩,军纪是首要的事,纪律是指挥和战斗能够发挥作用的最根本保障。”萧川受教,连连点头,又见沈妤蹙着眉,“王妃可是身体不适?”“没有。”沈妤说:“你忙去吧,辛苦了。”萧川刚走,谢停舟就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沈妤抬眸扫他一眼,不高兴地说:“腰还酸。”谢停舟刚牵起唇角,便被她瞪了一眼。四周的士兵都散开练兵去了,谢停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干脆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沈妤一惊,低声斥责道:“你放我下来。”谢停舟泰然自若地抱着她离开校场,一路将她抱上了马车。“你怎么不骑马过来?”沈妤问。南校场离王都有些距离,策马也得跑上小半个时辰,马车太慢了。“专程来接你的,腰还酸吗?”谢停舟的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新婚贺礼沈妤日日都去校场,谢停舟有公务要办,不能日日都去,要晚上才见着人。他正是耽溺在她身上的时候,比从前还要黏人,今日拘她在王府,自己也把公务搬到书房来办。“大哥他们脚程快,算起来此刻应该过平州了。”沈昭在大婚次日就回了河州,正好和兮风派去接丫鬟的人一道。算起来,沈昭也还是新婚燕尔,专程为了沈妤大婚赶来,又舍不把新媳妇扔家里,得快马加鞭赶回去。谢停舟说完,半晌没听见回音,抬起头看见她埋头在案上认真算着什么。“算什么呢?”“别打岔。”沈妤头也不抬,一手拿笔,算完才抬起头问:“你刚才说什么?”谢停舟下巴指了指。“哦。”沈妤在账本上敲了敲,“我在算下一季那五千兵马和新兵的军需。”谢停舟拿起账本看了看,这账算得很漂亮,果真是在大周第一商贾之家浸染出来的。谢停舟在一旁看她算,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若是无事,下人们是不敢走这么急的。“王爷,王妃。”谢停舟侧头,“何事?”侍女在门外说:“有人上门送礼,说是给王爷和王妃的新婚贺礼,是从盛京来的。”沈妤也惊讶了片刻,“确定是盛京送来的?”盛京已无亲朋好友,她想不出还有谁会送礼来。“会不会是燕王送来的?”谢停舟和李霁风是至交好友,但如今的形势,也说不准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