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起来,燕凉关的风雪并没有停,而青云卫已经奔袭在了路上。西厥人休整好了装备重新发起进攻,前方的步兵已经进入了射程范围内。萧川举起手,“放箭!放箭!”架在女墙垛间的弓箭手拉满了弓弦,在萧川的一声令下中,箭矢如雨一般密集地朝着下方落下去。西厥步兵立刻后退,后方盾兵顶在最前面,只听箭击打在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声音,箭雨被拦了下来。这样下去不行,箭矢的消耗太大了,而对敌军造成的损伤却很小,西厥人顶着伤亡还在前进。壕沟上架起了壕桥,西厥兵顶着盾牌冲到城下,吕公车和云梯架搭架起来。好久不见“顶不住了将军!”士兵们用后背死死顶住厚重的城门。城门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下震颤,沙沙抖落着沙石。这里是北临王都。几日前,谢停舟带大军离开王都一路向西前往燕凉关,北戎人却在休战期越过了雪山,向王都发起了进攻,这是自历代北临王镇守北方边境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常衡带领两万青云卫奋力迎敌,但北戎攻势凶猛,双方兵力悬殊,他们一路退到王都,还是让他们攻到了城门下。“轰——”又是一声猛烈的撞击,铁桦木的城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士兵看见粗大的门闩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将军,城门要破了!”常衡咬紧牙关,顶不住了,他心里很清楚。扛了几日已是万幸,北戎人太他娘的多了,他们扛到现在是为了给王都的百姓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撤离。“搬东西来!”常衡大喊道:“把桌椅,床凳都搬来塞满大街。”用桌椅板凳挡在城门口,若城破,他们将以火焚路,令其不得前进。这是常衡阻拦西厥人的最后的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常衡知道王爷前去营救燕凉关了,他们将没有援兵,将士们若能多撑一刻,百姓就能撤走得更多,逃得更远。马蹄声踏在街道上。“让他们退回来!”马上的人喊道。常衡回头,看见老王爷骑在马上,手中握着那把曾横扫北方战场的长枪。“是老王爷!”“老王爷!”四周响起了将士们的声音。谢光宗迎风一笑,“加什么老字?都把我给叫老了。”常衡赶忙上前,“王爷不是带百姓撤走了吗?怎么能再回来?”盛年时的谢光宗曾是令北戎闻风丧胆的存在,后来他的儿子承袭了他的衣钵。谢停舟青出于蓝,在战术上比他更为灵活。但谢光宗最不服的就是一个老字。谢光宗在马背上压低了身体看着常衡,他的目光依旧压力十足。“北戎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不会退,百姓已撤离,老子今日就和他们战一场!”青云卫:“誓死追随王爷杀敌!”“城门要破了,都退回来!”谢光宗命令道。青云卫堵住了街道,在他们的前方,当先的马上是绝不退缩的前一任北临王。谢光宗镇守北方数十年,戎马一生,早将宁死不屈淬炼进了骨血,他不会退,他会战至最后一刻。轰——城门遭到撞车的再次撞击。王都的街道很静,青云卫的所有将士都没有发出声音。轰——他们目光坚定,盯着前方。轰——谢光宗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直指城门。“将士们!随我,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