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舟扔下帕子,“不杀鸡儆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和我谈条件。”他们后面要取数州,若谁都同渭王一样想来分一杯羹,他身边没那么多位置。今日一事之后,大家都得掂量着来,要么归附,要么被吞。谢停舟需要找个人来立威,渭王是运气不好,成了因果报应丫鬟鱼贯而入,在临窗的小几上摆上饭菜。“有些闷。”沈妤说:“开窗吧。”丫鬟看了眼谢停舟,见他没有反对,才支开了窗。“天开始热了。”谢停舟把粥摆在沈妤面前,“若能在立秋前解决掉宣平侯最好。”沈妤喝了口粥,忽然侧耳听着窗外,“外面怎么那么吵?”“在收尾。”沈妤愣了下,“你杀了渭王?”谢停舟说:“我想和他好好谈,奈何他不识抬举。”“我说呢,怎么赴宴回来就去浴房。”谢停舟手臂支着小几靠近,“这么放心我,万一是因为别的呢?”“别的?”沈妤拿着筷子想了想,“宴席上美酒美人,怕是‘西施醉舞娇无力,笑倚东窗白玉床’吧1,那回来是得好好洗洗。”谢停舟展臂,“要不要检查检查?”“都洗过了还怎么检查。”沈妤往他碗里夹菜。“美酒没喝,美人没有,更没有白玉床。”谢停舟说:“不过听说渭王的小女生得国色天香,但没见着。”“听着怪可惜的。”沈妤瞧着他,“你杀了人家老爹,这还怎么博美人一笑?”这眼神,半挑着眼皮瞧他的勾人模样太少见了。谢停舟看得喉咙发紧,一把将她捞过来,险些碰翻了小几,“牙尖嘴利,我看你精神头不错,身体好了?”“没好。”沈妤手臂抵在谢停舟胸口,“你别乱来。”谢停舟没放她坐回去,把粥端过来看着她吃得一口不剩才放人。外面的厮杀声响到半夜,谢停舟辰时才起来,院外早就等了一群人,要呈报昨夜战报。谈完事,沈妤也起来了,今日精神头好了些,只是仍旧鼻塞,说话还瓮声瓮气的。沈妤拿起下面呈上来的渭王府账册翻看了一会儿。“渭王家财万贯,王爷的腰包又要鼓起来了。”谢停舟偏头靠过去看,就着她的手翻着看了几页,“鼓不了,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用在潞州,明日让先生们商议个章程出来。”“好手段。”沈妤说:“这下潞州百姓要死心塌地跟着你了。”“我只想让你死心塌地跟着我。”谢停舟垂眸看着沈妤。沈妤不接这话茬,继续说正事,“其他州府的百姓怕是要坐不住了,若有人在此刻振臂一呼,州府也压不住。”“乱是一时的。”谢停舟道:“于我们有利。”……下人在院中来来往往,院子里的到处都是泥脚印。江夫人嫌恶地避让着,“哎呀呀,怎么搞的?弄得到处都是泥。”她抬头张望,“敛之,敛之啊。”江敛之走过去,“母亲。”江夫人一脸忧心,“好好的湖,你把它填了干什么?”“不喜欢。”江敛之问:“母亲找我有事吗?”江夫人点头,看见下人担着泥来连忙往旁边又避开了些,“过来说,敛之啊,我听说林家姑娘又来信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