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话了。”沈妤俯身看着林清漓的眼睛,“我这双手沾过成百上千人的血,若是菩萨心肠,我早就死透了。”“王妃。”林清漓哭诉道:“王妃心慈,不会见死不救的。”见死不救。前世沈妤可正是因为有人见死不救,才沦落到葬身湖底。“我心慈,但我不手软。”沈妤直起身冷冷看着她,“放手!”妇人见王妃收了笑容,赶忙继续掰林清漓的手指,这次用了狠劲,就算掰残了只能贱卖也势必要拉开。院中的吵闹声惊动了厅中的人。谢停舟出来时正好看见刚被拉开的女人又挣脱束缚朝着沈妤扑过去。沈妤腕上突然一紧,被人拽着往后退了半步。扑通一声,林清漓被一脚踹到了院中,还没爬起来就咳了一口血。“没事吧?”谢停舟半揽着沈妤上下打量。沈妤摇头,“没事,你别动武。”“我知道。”谢停舟扫了眼院中,眼神冷寂,“什么人都敢往王妃跟前带,这一院子人都是吃素的?”院中下跪了一地,左长史吓出一身冷汗。他本是渭王手下的左长史,渭王死了,他没受牵连已是万幸。今日原本是来送礼保个平安,没曾想却惊扰了王妃。左长史赶紧冲身后的人摆手,“还不赶紧把这贱人的嘴堵了拖下去!”又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今日惊扰了王妃,我回去立即让人备下厚礼,给王妃赔罪。”谢停舟一句话也没说,揽着沈妤往里走,跨进门才侧头问:“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沈妤抿着唇笑,“那一脚,俊极了。”被人无条件护着的感觉真好。谢停舟睨她,“有奖励吗?”“有。”沈妤掏出一封信拍在他胸口,“有人给你的信。”沈妤绕过桌子,从窗口看见外面的人已经被拖走,下人在清扫地上的血迹。“那个姓林的我不管,其他的姑娘若是良家就让人放了,还有人牙子也要处置,否则拐带良家就成了风气,纵容不得。”谢停舟刚拆开信还没看,闻言抬头,“你和那个人有仇?”“略有一点吧,不算什么大事,她曾推我落水。”沈妤轻描淡写道。谢停舟略一思忖,想起来了,他们回京路上落水,沈妤曾和他说过,她怕水只因落过水。“那简单,再把她扔水里就行了。”“她似乎也不会泅水。”谢停舟抬着眼皮,“她推我王妃下水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不会泅水?”“那是……”沈妤不知该怎么和他说前世的事,就如大梦一场,对她来说其实也不甚重要了。谢停舟道:“这事你别管,我来处理。”“先搁一搁,说正事。”沈妤说:“你先看信吧,我已经看过了。”谢停舟看到陌生的字迹,于是先看了落款,看见江敛之的名字便问:“他写信给我,怎么会送到你手里?”“不知道呀。”沈妤想了想,“可能是怕递不到你手里,或者怕你直接扔了吧。”谢停舟眼神浮动片刻,冷笑道:“你把男人想得太简单了。”沈妤不明白,谢停舟已低头看信,“李昭年要下旨赏萧家。”沈妤道:“李昭年病得上不了朝,到底是朝中的谁要赏萧家,还说不准,他一个皇帝自己都做不了主,挺可悲的。”“这是离间计。”谢停舟看完信搁在一边,“如若萧家接旨,那就确定了是站在朝廷的一边。”“你猜他们会怎么选?”沈妤撑着下巴看他。谢停舟对着她的眸子,心轻轻痒了一下,招手让她过来,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你先替我回信。”谢停舟拿笔塞在她手里。沈妤回头看他,“为何要我回?”谢停舟掰正她的脑袋,下巴搁在她肩上,轻声说:“因为为夫手酸,我念,你写。”沈妤铺好信纸,“说吧。”沈妤的字很特别,不是今下女子间风行的细腻规整的篆书,而是落笔流畅,行云流水的行书,笔触间颇有几分潇洒之意。沈妤边听边写,不时问他,“这样对吗?”“嗯,很好。”谢停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带笑意。江寂故意把信送到沈妤手里,想要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来气他,也不多长长脑子。人是他谢停舟的,心是他谢停舟的,他江寂有什么?想气他?他搂着沈妤让她代笔就能把江寂气个半死,更别提两人私下是什么样子。沈妤完全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的暗自较劲,写完晾干了墨渍准备装信封里。“等等。”谢停舟制止,提笔在最下方添了一句,意思是身体欠佳由妻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