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风起身欲走,却听见一名学子一番慷慨陈词,竟是在怒斥当今太子幽闭皇帝把持朝政。李霁风又坐了回来,“我冤得很呐,一年前我也曾认为我运筹帷幄,走上那条路才知这朝堂四分五裂,谁也把持不了。”江敛之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殿下猜一猜,这些学生里,有多少会转投谢停舟?”“我哪知道?”李霁风轻哼一声,“我都快成亡国太子了。”“殿下不派兵来抓人?”“哎。”李霁风叹了口气,“我呢,还是想回到从前做烂泥的日子,这些事我压根儿懒得管。”……谢停舟和沈妤忙得脚不沾地,只因各路有识之士齐聚渭州,有的为谋前程,有的为天下忧心,也不乏不学无术浑水摸鱼之人,想趁此机会混口饭吃。各州自下而上办事人才的甄选是个大问题。“章敬廉此人可用,放在雍州做知府有些大材小用了。”兮风进门,“王爷,又有人来送礼。”“让人直接入册搬入库房。”谢停道。送礼谢停舟从来都是照收不误,那都是从贪官身上剐下来的,之后要百姓身上的银子。那些送礼的,多是想借此求个一官半职。兮风迟疑道:“拿人手软,会不会……”谢停舟侧眸,“我留他们一命便是恩典,你问他们这恩典要是不要。”兮风颔首离开,过了一会儿,谢停舟出去时正好看见下人捧着托盘往库房的方向去。看见谢停舟,丫鬟忙退到一旁跪让行礼。谢停舟垂眸看了眼托盘中的物件,脑中一时走了神。这东西若是戴在沈妤身上,一定很美。他伸出手,袖子滑至腕间,丫鬟忙端着托盘呈上,谢停舟拿起东西摩挲了两下,塞进了袖子里。这几日渭州下了一场及时雨,田里的庄稼没遇干旱。沈妤带着长留去百姓的地里转了一圈,眼瞧着这个秋日会是大丰收。沈妤热了一身汗,回来碰上了送完礼离开的人。“又收了什么?”谢停舟看着她,目光有些深,“好东西,给你的。”“什么呀?”沈妤问。谢停舟带她回房,低头说了句:“先去沐浴,让她沐浴完穿给我看。”说完又补了一句,“只穿这个。”屏风后水声哗啦哗啦,沈妤一边往身上浇水,一边同谢停舟说话。“外祖母来信了,就在桌上你瞧瞧,说爹已经到了河州,不过只待了一天就说河州不好玩,此刻不去哪了。”谢光宗自西厥腹地战后便离开了,偶尔捎信回来,也算是圆了梦,不用死遁也能去游山玩水。谢停舟拿着信看了个大概,倒是屏风后的水声听得他心猿意马。“你让我穿衣裳呢?”谢停舟放下信,侧头瞧着屏风上的人影,“在托盘里。”哗啦哗啦,沈妤从浴池中站了起来,屏风上映着婀娜的人影。谢停舟看着她跨出浴池,探手伸向托盘中,动作却顿了顿,颇为诧异地转头面朝着屏风。“这是……给我‘穿’的?”她将那个字眼咬得极重,让谢停舟不禁笑了起来。“没错,只穿它。”谢停舟肯定地说。沈妤迟疑了片刻,拎起托盘中的东西,轻轻一动就是几声金铃的脆响。“穿,穿哪儿?”浴房里泛着潮热,沈妤拎着那一串金铃迟迟没有动作。谢停舟绕过屏风,闲闲地看着她,“要为夫替你穿?”那一串铃铛,什么也挡不住,还不如不穿。谢停舟从她手里拿过来,抓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提起来放在柜子上,然后将铃铛系在了她的腿上。沈妤被他亲得后仰,一动就是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铃声,她只好压着腿不动,金铃还是被撞得乱响。铃声经久不息。……烈日烤得人大汗淋漓,军帐前立了无数将士。沈昭策马回来,落地就对着一名士兵踹了一脚。“跪下!”沈昭厉声呵斥。士兵胸口起伏,愤愤不平,最终还是屈膝跪下。他们一路行军至潞州边境,在此扎营,今日有几户农户来营前哭闹,沈昭一问才得知,大军过境时有士兵踏了人家的农田。沈昭压着腰间的刀,也是被气得狠了,“你服是不服?”士兵抬起头,“我不服,将军要处罚我,总得有个理由。”“我给你理由。”沈昭道:“我三令五申切勿扰民,你当本将的话是耳旁风?”“我们没扰民。”“你没扰民,可你带着人踏了百姓的地。”“我们要行军。”“行军不是让你踩踏农田!”沈昭走近,“你马蹄一过走的潇洒自如,留下的是一片烂地,今年就得有百姓吃不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