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舟垂眸看了眼坐在门槛上的长留,他受的伤不重,不肯去医治,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沈妤醒来。“王爷。”里间的余大夫忽然喊了一声。谢停舟快步走进去,却见余大夫一脸喜色,提起袍子就跪了下来。“恭喜王爷。”谢停舟已经从余大夫的表情预料到了什么。余大夫道:“王妃已有了身孕。”“你确定?”谢停舟呼吸有些不稳。“确定。”余大夫道:“我虽不擅女科,但把个脉还是不成问题的,恭喜王爷。”谢停舟长长地吐了口气,掀开床帐看着沈妤昏睡的脸,“她怎么还不醒来?”余大夫说:“那刺客用了迷药,王妃虽躲开却还是多少吸了一点,不过王妃身体强健,那点药量对身体并无影响,恐是近日操劳,多睡片刻也无妨。”余大夫不擅女科,一副安胎药改了又改,最后还是派人去请城中的大夫前来一起斟酌。院中跪着的人被清干净,长留包扎了伤口仍旧坐在门口等着,任谁也叫不走。谢停舟坐在床边,握着沈妤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视线却没移开她的脸。分明是狂喜,奈何怎么也笑不出来,反倒是有了泪目的冲动。沈妤整整睡了三个时辰才醒来,睁眼便见谢停舟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是不是吓坏了?”沈妤问。谢停舟摇头,将她的手抵在唇边不言。沈妤依稀记得晕过去之前的情形,“四喜和长留没事吧?”“四喜没有性命之忧,长留轻伤。”沈妤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我动作慢了,反应大不如前,否则今日长留和四喜不至于此。”谢停舟握住她的手,“醒来就在担心他们俩,你怎么不问问我?”沈妤笑着看他,“那你怎么样?”“我开心得快疯了。”沈妤一愣。谢停舟红着眼说:“我要当爹了。”这下沈妤彻底愣住了,盯着他半晌没反应过来。“你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反应慢些是正常的。”谢停舟俯身靠在她肩上,之后半晌没有说话。沈妤摸着他的头正准备开口,肩上却有了湿意。“我要当爹了。”谢停舟哑声说:“是我们的孩子。”他将手移到她仍旧平坦的小腹上,侧身睡在她身旁,定定看着她的侧脸,亲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亲一下。“要给外祖母写信,还有大哥。”“还有爹。”沈妤补充。“找不到他人。”谢停舟说:“消息放出去他自己就回来了。”沈妤笑着靠进他怀里。那刺客当真是死也没能撬开嘴,但左右只有那么些人,不是盛京的就是宣平侯派来的人。“我将府内所有人都严查过一遍,那名刺客不是府上的丫鬟,原来的丫鬟被她杀了藏在柴房。”兮风汇报完,等着谢停舟的指示。“命近卫封死院子,择两名可靠的婢女,其余人等非令胆敢靠近,直接拿下。”兮风令命退下,出门时路过长留,蹲下道:“哭什么哭?这点小伤就哭成这样还怎么当近卫?”“才不是。”长留摇头。兮风指了指里间,“王妃让你进去。”长留起身拍了拍袍子,还是之前的那一身,进去之后一言不发先往地上一跪。“跪着干什么?”沈妤问。长留哽咽着说:“我没保护好王妃,该罚。”谢停舟扫了长留一眼,“在外头坐半天,琢磨出什么来了吗?”“嗯。”长留点头,“以后我一定好好练功,再也不因为轻功好就自大偷懒了,功夫好了才能保护王妃。”“还算不傻。”谢停舟指尖敲着腿,“起来吧,王妃说幸亏有你和四喜在,该赏。”此生无悔入军营长留鼻头还是通红的,“我不要赏。”“那你要什么?”长留盯着床榻上沈妤的肚子,“我要好好练武,等小世子出生,我就陪他玩儿。”“你想得倒好。”谢停舟不禁笑起来,“别把小世子带坏了。”长留抿了抿唇,“才不会。”“去休息吧。”沈妤说:“替我去看看四喜,拨个丫鬟过去,缺什么直接取。”余大夫进门,身后还跟着从城中找来的擅女科的大夫。大夫诊过脉,言王妃身体康健,腹中胎儿也安稳。“余大夫留步。”沈妤喊住准备离开的余大夫,“我有些话想问问余大夫。”余大夫垂头道:“王妃故意支开王爷,是想问王爷的病情吧。”“没错。”沈妤说:“如今四味药材已集齐三味,我想问你,只有三味药材,对药效的影响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