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还想再说,却被米芾打断,“你们听到有人在哭吗?”
苏轼,“没有啊,听错了吧,这大晚上的,别人估计都睡着了,哪来的哭声。”
谢运坐在米芾旁边,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真的听到有人呜呜低泣的声音。
谢运道,“真的有人在哭,我听到了。”
苏轼和苏辙这才认真起来,几人同时屏气忍声,果然都听到了从车窗外传来的哭声。
苏轼不解地问道,“这么晚了,谁哭得这么惨?”
苏辙看了眼窗外,道,“应该是隔壁住的崔家,他们家最近被选中服役,要去押送纲运,估计是为这事犯难才哭的。”
苏轼更不解了,“可。。。。。。差役法不是早就被禁止了吗?怎么现在还有人服役?”
苏辙叹了口气,“现在朝堂风向变了,都传言司马相公要起复,很多免役法施行不开的地方,都已经悄悄在恢复旧法了。”
苏辙说完,两三口把盘子里剩下的蛋包饭吃完,道,“我去看看,你们先睡吧。”
苏轼跟上道,“我也一起去。”
谢运和米芾自然也跟了上去。
等几人来到隔壁,发现这家住宅虽然没有苏辙的府邸大,但装造精致,显然是个小富之家。
等他们来到正堂,见里面灯火通明,一个年轻人正抱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抱头痛哭,旁边还堆着一条白绫。
苏辙上前问这年轻人,“崔二郎,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在这儿哭什么呢?”
崔二郎看上去三十多岁,是个长得人高马大,很壮实的一个粗黑汉子,听苏辙问他,竟然两眼一红,又抱着脸痛哭起来,“苏二哥,我。。。我爹要上吊,刚刚被救下来。。。。。。”
苏辙一惊,问道,“这是为什么?还是因为要去服役的事?”
崔二郎抱着头,抽噎着道,“是,我们家真是没法子了,大哥十年前就因为去押送纲运家破人亡,如今家里只剩下我来赡养老父老母,没想到如今又轮到我们去服役,这一路来回就要五百贯钱,就算把我们全家人都卖了,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五百贯就是五百两白银,这的确不是普通百姓家里随意能拿出来的钱。
苏轼和苏辙听了,脸色都是一白。
米芾劝道,“那也犯不着去上吊啊,如今朝廷又没下令恢复旧法,这钱就该按照免役法,由官府出钱,找人去服役,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崔二郎抹了把眼泪,憋屈地道,“这哪是我们能做主的,知州让我们去服役,我们就得去,今天白天还有官府的差役来催,说现在只有我们家符合服役条件,除非我们父子二人有一人突然暴毙,要不然明天就得去服役,所以我爹才偷偷上吊的,要不是我起夜出来看见,估计这会儿都凉了。”
苏轼被气得嘴唇发抖,“岂有此理,朝廷既然没有下令,这筠州府怎么敢自己恢复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