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除了四个轿夫,还有两个手拿唢呐的乐师在与掌柜闲聊,见媒婆双股微颤,才搭把手将新娘扶进轿内。
掌柜送走几人,准备转身回客栈,幸好言散机敏,将云书月拉到了自己身侧的暗处,否则二人的跟踪行径差点要被发现。
二人跟在花轿的不近不远处,乐师见客栈已远,便拿起唢呐吹奏《哭别曲》。
原本走在花轿侧面的媒婆行至花轿前,开始挥洒着纸钱。
北风啸啸,吹动落叶沙沙,树影扭曲,映在黄土泥泞,纸钱漫天飘,唢呐吹断魂。让原本就胆小的云书月,此时更是两股战战。
她紧拉着言散的衣袖,不停心虚地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念着:“玉皇大帝、皇母娘娘、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观音菩萨、斗战胜佛、净坛使者皆来保佑……”
言散虽然一头雾水,还是安慰道:“你害怕的鬼说不定就是别人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云书月拍了拍胸口顺气:“有道理,你说得有道理。”
言散扯回自己的衣袖:“既然我说的有道理,那你能不能别抖?”
云书月犟嘴:“我脑子不怕了,但是腿有自己的想法,它们觉得有点冷想运动一下!”
二人斗嘴间,花轿已经被抬到了一处坟茔。
墓碑前燃着一对比小臂还粗的花烛,四周挂满了红绸做成的花球,立起的竹竿上却还挂着白幡。
石碑上刻有去世之人的出生死亡时间,坟里埋着的人姓崔,去世时不过二十岁出头,想来应该就是媒婆口中崔员外的儿子。
墓碑后是青砖堆砌而成的坟包,边缘处冒着几根发黄的狗尾巴草。
青砖坟包的隔壁,挖了一个大坑,旁边还放了一副打开了的柳木棺材。棺材的主人是谁,答案昭然若揭。
媒婆停在墓碑前,将手中最后一把纸钱全都撒向天空。
乐师从原本心痛欲泣的《哭别曲》,变成了喜气洋洋的《抬花轿》,搭配着漫天飞舞的纸钱,不仅没有一丝喜庆,反而更显阴森。
媒婆回到花轿前,背出新娘,缓慢走到棺材处,让新娘倚在棺材坐下,随后掀起盖头为新娘梳头打扮。
棺材里的新娘看着是个跟周蓉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长得小鼻子小眼的,十分秀气。只是她脸色白如宣纸,毫无血色,周身软塌塌的,像个提线木偶。
媒婆让两个轿夫扶着新娘,一边梳头,一边高喊着:“一梳梳到尾,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然后帮新娘盘好头,盖上盖头,让新娘躺进棺材里。
云书月和言散躲在远处的土坡后目睹了一切。
眼看着他们就要把棺材盖上,云书月在线呼叫:统哥,将我刚重金买的“土龙卷生成器”给他们瞧瞧!
正太音也被云书月带得有些莫名兴奋:【得咧!亮相吧,小宝贝!】
只见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旋即开始电闪雷鸣,平地处不知为何,沙尘夹杂着纸钱形成了一个小龙卷风,将坟茔处那几人吹得睁不开眼。
媒婆更是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大声喊着:“夏家姑娘,你嫁给崔家小儿子是你爹娘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怪我一个做媒的婆子!”
云书月顶着言散疑惑地目光,笑得不可描述。
正当她以为几人会丢下新娘知难而退时,他们居然顶着强风,合力盖上了棺材。
四个轿夫化身力工,从腰间抽出一柄锤子,将棺材的四个角钉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