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真没看走眼?&rdo;陈伯听着不像有假,干脆蹲在地上,黝黑的皮肤和割下的荞麦融在一起,&ldo;要不咱晚上去探探?&rdo;
&ldo;不成,山上老虎凶着呢,要去也得白天。&rdo;王老六身子越弓越低,埋进荞麦堆里。
两人自以为悄声商量着生财的旁门左道,被边上的蔡淳全数听进耳中。
蔡淳停下手中镰刀,看了看犹在谋划着的两人的弓背,又往不远处的高山望去,片刻后,若无其事地割下最后一捆荞麦,收入后背的竹篓里,转身离开,提早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一片烟雾氤氲中,熟悉的房间被撩拨得如梦如幻。
连云倾身下来的时候,苍碧以为必定会发生些什么的,毕竟朝夕相处,他又生得惊心动魄的美,还把这难搞的老板哄得服服帖帖。
墨色长发从刚毅的轮廓上垂下来,扫在苍碧脸上,惹得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等待……
气息越来越近,他几乎能闻到对方仓促的吐息间,微热的江水气息,有什么仿佛就要决堤般喷涌而出而出。
他要吻我了。
我心悦的冷面老板终于开了窍,要吻我了。
苍碧心焦地等着,忍不住偷偷掀开一边眼皮偷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朝夕相处还不够,且朝思暮念的脸,和一把映着摇曳烛光,恍若从天神手中失落的‐‐白玉匕首。
&ldo;连云?&rdo;苍碧的脑子一瞬间空了,愣愣地看着那把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ldo;你做什么?&rdo;
近在咫尺的脸冷若冰霜。
连云没有停手,将冰冷的玉刃贴在同样白如玉的脖颈上,霜雪刮过般,吐出两个字:&ldo;祭天。&rdo;
&ldo;别杀我!别杀我!&rdo;
苍碧溺水般胡乱扑腾着四肢,叫得撕心裂肺:&ldo;连云!老板!我错了!再也不偷懒了!别杀我!&rdo;
猛然睁开眼,哪还有什么玉刃良人。
一头黄灿灿的大虎压在他身上,嗓子蠕动吞咽着,看样子最起码饿了十天半月,一只漆黑的小地龙正挡在他贴下来的大嘴前,腾空一圈圈打着转。
苍碧长长地叹了一口郁结之气,无视眼前的大虫,想把地龙捞下来,抬起手才想起,他那纤细嫩滑,我见犹怜的玉手,从昨天起就变成了一只小巧的毛爪子。
苍碧:&ldo;……&rdo;
从昨日起,以美貌纵横逍遥界的绝世小妖,便成了一只浑身是毛的白狐狸,从体型看,还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小东西。
&ldo;小虎。&rdo;小白狐抬起毛爪,扇了粗壮的虎腿一巴掌,&ldo;滚下去。&rdo;
&ldo;欸。&rdo;被称作&ldo;小虎&rdo;的大虎顺从地骨碌碌就地一滚,直滚到山穴壁上,站起身子,迈开腿,屁颠屁颠又挪了回来,抬起前爪在脖颈的厚毛上摸索起来。
苍碧赏了这傻老虎一记白眼,朝半空中的地龙伸出爪子:&ldo;小黑。&rdo;
黑地龙凌空绕了朵花,沿着爪尖盘上,绕上苍碧毛脚踝,不再动弹,仿佛带了个上成的玄色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