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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蔡淳默然。

&ldo;你且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与我说。&rdo;太守指尖敲着桌面，眼神指了指四箱试卷，&ldo;只是这些卷子再过两天就要送上京了……&rdo;

太守没说下去，让蔡淳干站了半刻钟，唤来主簿送了客。

&ldo;大人，这蔡淳听进去了没?&rdo;主簿贼头贼脑地关上门。

&ldo;最好是听进去了，当年在蒋家鹿鸣宴上的说法，他显然知情，若是送了钱财过来，不管多少，好歹也算趟了这浑水，倒是便不怕他说出去了。&rdo;太守气定神闲，盘算得精当，怎么能让那穷书生有机会把自己收受贿赂的事告发上去。

&ldo;若是他没听进去呢?&rdo;

&ldo;那我也无计可施了，只能找人……&rdo;太守手并成掌，往自己颈项上一笔画，&ldo;做了他。这么个穷酸书生，一点家底没有，怕他做甚。&rdo;

第24章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二十四

这天，苍碧屋里屋外进进出出跑了几十趟，蔡母也时不时就往窗外张望，按理说最后一场试结束的早，这都过了晚饭的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天色转暗，西方最后一抹红霞被猝然飘来的乌云盖没，眼看就要下雨了，苍碧急得团团转，从屋子里抱了把伞，就往道上跑，两条后腿蹦跶着，怎么也跑不快，好在还没出村口，就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回来了。

&ldo;狐狸，怎么出来了。&rdo;蔡淳的嗓音有些沙哑。

苍碧察觉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ldo;怎么了?&rdo;该不会是没考好吧，可连书生都考不好的题，那其他考生就更不用提了。

&ldo;淳儿。&rdo;蔡母站在院子前，朝儿子挥着手，&ldo;快进来，要下雨了。&rdo;

蔡淳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抱起苍碧回了家，方踏进家门，夏日的骤雨就倒了下来。

&ldo;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那么难看。&rdo;蔡母布上饭菜，没问关于乡试的事。

&ldo;没事，考得该是不错，能上榜，只是连考了三天，有些累了。&rdo;蔡淳说得一点都不敷衍，只是无半点喜悦轻松的神色，粗粗扫了两口饭，等蔡母吃完了，帮着收拾完，就扶着蔡母进了里屋，把门帘拉了下来。

蔡淳也不看书，怔怔地打开房门，看着外头瓢泼的雨。

&ldo;书生，到底怎么了?&rdo;苍碧戳了戳被雨水溅湿的裤腿。

蔡淳低头看向白狐，眼中闪着光，竟有几分像泪，忽的俯身把白狐抱到伙房，取了出城前买的嫩豆腐，按照以往的作法料理完，送到苍碧面前。

&ldo;怎么才拿出来，还以为你忘了呢，我饭都吃饱了。&rdo;苍碧抱怨着还是囫囵把嫩豆腐嘬了个干干净净。

&ldo;狐狸，过来。&rdo;蔡淳坐在灶炕边上，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朝白狐招了招。

&ldo;出门前不是还叫我雪球，怎么又改口了……&rdo;苍碧熟门熟路地把空碟子端到洗碗的木盆里，跃到蔡淳怀里，&ldo;别担心，一定能高中的。&rdo;

&ldo;对不住。&rdo;蔡淳低低地说了声。

&ldo;对不住什么?&rdo;苍碧回头，只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扬在了自己面前，吓得腿一蹬，&ldo;你干什么!&rdo;

蔡淳的手掌牢牢扣着苍碧的后颈，不让他逃脱，刀刃一寸寸逼近茸白的颈项。

朝夕相伴，他竟以刀刃相向!

&ldo;连云，救我!小黑，救我!&rdo;苍碧胡乱挣着，前腿一脚踹在刀刃上，被划出一条血口子。

蔡淳一愣神，像是自己被刺了一刀，把刀狠狠一甩，扔到灶炕边上。

还不等苍碧松一口气，却见蔡淳手探向衣襟，又取出一把刀，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玉匕首，没有刀鞘，刀柄上扣了个圆盘，上面一根细长的指针缓缓地转动着。

这把匕首与连云递向自己颈项的那把一模一样，苍碧的心沉了下来，脑袋飞速地转着，寻找这刀究竟有什么端倪，怎么会两次都抵在了他脖子上，然而蔡淳却不给他机会了。

指针转到正上方，蔡淳手一压，匕首就切到了白颈项上，没流下一滴血，只一抵，苍碧便咽了气。

紧接着，蔡淳墨黑的瞳孔顿时一暗，双眼合上，一缕黑气从眉心钻了出来，伴着同时化成白烟的匕首，往上飘去，穿过了茅草屋顶。

蔡淳睁开眼，瞳孔成了平淡无奇的棕黑色，里头映着尾白狐狸，起身拾起刀，双手合掌一拜，深深一刀划在白狐脖颈上，鲜血喷涌出来，溅了他一身一脸。

骤雨停歇，夜空如洗，点点星子仿佛万千双眼，看向人间，清风犹拂，白花摇曳，穿行其中的雪色身影，却再也不见了。

乌花村上空，两道人影悬浮高空，俯视众生，一人一身深海般的靛色衣袍，微弯的眼中似含着浅笑，说出的话却无限感慨：&ldo;你这是何苦?&rdo;

另一人身姿岿然，玄色长袍比夜更黑，深刻的轮廓写满苍然，他看着村中最破旧的一间茅草屋顶，波澜不兴地回道：&ldo;无妨。&rdo;

&ldo;连云，你逆了天，终会反噬自身。&rdo;靛衣人乃是远离三界的逍遥界守界神‐‐逍遥，轻声叹息。

&ldo;你只说不能改变凡人的命数，并未说不能改变苍碧的，这代价，不大。&rdo;连云脸色冷如冰霜，&ldo;况且，你明知操持这一切的，并非天。倘若真是天，我便是逆天也不会让他尝尽如此苦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