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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只不过，赵匡胤虽然很后悔，但却没有把这种后悔向父亲透露。本来嘛，是自己提出要随父亲一道北上的，如果又向父亲提出返回汴梁，那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光?这样的蠢事，他赵匡胤才不会干呢。不仅如此，赵弘殷怕儿子整天地骑马累坏了身体，劝儿子坐在马车上去，赵匡胤也没有同意。要知道，赵匡胤当时只有十三岁，能坚持不懈地骑在马背上颠簸，也着实不易了。

在后晋境内，赵弘殷手下的卫兵有上千人，生怕遇到什么不测之事。而进入契丹境内后，赵弘殷手下的卫兵就减少到百来人了。这是皇帝石敬瑭的旨令。石敬瑭怕赵弘殷带的卫兵多了，契丹国主耶律德光会不高兴。所幸一路平安无事。经过一个来月的跋涉，赵匡胤跟着父亲终于走进了契丹国的都城临潢府。

在赵匡胤的眼里，临潢府没有汴梁大，好像也没有汴梁热闹，只是契丹人的装束与汴梁人的装束大不相同，让赵匡胤觉得好奇。所以，到了临潢府之后，赵匡胤似乎的确有了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因赵弘殷的身份是后晋朝皇帝钦差，照例，赵弘殷将贡献的粮食、布匹交给契丹有司之后，契丹国主耶律德光要接见他。果然，耶律德光召见了赵弘殷，不过不是在正殿，而是在偏殿。从中不难看出耶律德光对后晋朝及石敬瑭的轻视。

因在异国他乡，赵弘殷不放心将儿子丢在别处，在征得契丹有司同意后，携儿子一起入殿觐见契丹国主。这样，赵匡胤就得以一睹耶律德光的尊容了。

◎孩儿长大后也要当皇帝

耶律德光当年不过三十七八岁，人长得很瘦，但又长得很凶。赵匡胤以为，他与父亲大老远地送粮食送布匹来，那很瘦很凶的人至少也该说上几句好听的话。谁知，耶律德光一见赵弘殷就冷冷地问道：&ldo;这批粮食和布匹本应三月前就运到这里，何故延误至今啊?&rdo;

赵弘殷连忙赔上笑脸道：&ldo;回陛下的话，只因去年收成不丰，贡物一时难以筹齐……贡物筹齐之后，吾皇万岁就赦令小臣星夜送来，并命小臣向陛下深致歉意……&rdo;

&ldo;真的吗?&rdo;耶律德光眯着眼乜着赵弘殷，&ldo;是不是石敬瑭做了几年的皇帝胆子做大了，不想再对朕有所贡献?&rdo;

&ldo;陛下误会了!&rdo;赵弘殷急急地道，&ldo;吾皇万岁对陛下的确是忠心不二啊……&rdo;

&ldo;好了!&rdo;耶律德光一指赵弘殷的鼻子，语气咄咄逼人。&ldo;你回去告诉那个石敬瑭，他应该贡献给朕的财物，不仅要如数送到，而且要如期送到!&rdo;

&ldo;是，是!&rdo;赵弘殷点头，&ldo;陛下的话，小臣一定禀告吾皇……&rdo;

&ldo;还有，&rdo;耶律德光的目光阴沉起来，&ldo;你再告诉那个石敬瑭，叫他最好识相点!朕既可以立他为帝，也就自然可以废了他这个皇帝!&rdo;

&ldo;是，是!&rdo;赵弘殷又点头，&ldo;陛下所言，小臣已经铭记……&rdo;

&ldo;你走吧!&rdo;耶律德光挥挥手，然后转过身去，将屁股对着赵弘殷。赵弘殷赶紧拉起赵匡胤的手，匆匆忙忙地退出了偏殿。

等出了殿，来到了大街上，赵弘殷才发现赵匡胤的两片小嘴唇噘起多高，显然在生气，而且气还不小。

赵弘殷小声问道：&ldo;胤儿，你在和谁赌气啊?&rdo;

赵匡胤反问道：&ldo;爹，那个人在你的面前为什么那么凶?&rdo;

&ldo;那个人&rdo;自然就是指的耶律德光了。赵弘殷轻叹道：&ldo;儿啊，他是皇上，为父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他当然可以在为父的面前作威作福了!&rdo;

赵匡胤默然。赵弘殷又低低地言道：&ldo;胤儿，你没瞧见吗?甭说是爹了，就是当今皇上，那个人也根本没放在眼里啊!&rdo;

蓦地，赵匡胤昂起倔强的头颅来，且定定地看着父亲，掷地有声地言道：&ldo;爹，孩儿长大后也要当皇帝，而且要当一个不受别人欺负的皇帝!&rdo;

赵匡胤的声音太大，吓得赵弘殷一边去捂儿子的嘴一边东瞅西望。还好，街上人虽多，但无人去注意他们。赵弘殷吁了一口气言道：&ldo;胤儿，说那么大声干嘛?你不想活了?&rdo;

赵匡胤却挺认真地言道：&ldo;爹，孩儿刚才讲的是心里话!&rdo;

不知道赵匡胤想当皇帝的念头是不是就从这里开始生起的，反正，赵弘殷是没把儿子的话当真的。而实际上，赵弘殷也没有亲眼看见自己的大儿子登上皇帝的宝座。

赵弘殷父子在契丹国都城歇宿了一夜后就踏着晨露启程回国了。因为回国的时候了无携带，所以速度就非常快。几天工夫，他们就驰到了契丹国与后晋朝的分界处。

然而，赵弘殷在两国分界的地方却勒住了缰绳，并驻足了好长时间，脸上的表情也很凝重。赵匡胤不解，便问道：&ldo;爹，你这是怎么了?&rdo;

赵弘殷用手比划了一下北方：&ldo;胤儿，你知道吗?这幽蓟十六州本是我朝国土，可现在，它成了契丹国的土地了……

赵匡胤问这是为什么。赵弘殷说是当今皇上送给契丹国的。赵匡胤更加地不解：&ldo;爹，自己的土地，为什么要送给别人?&rdo;

赵弘殷长叹道：&ldo;一言难尽啊，孩子!你现在还小，这国家大事，你不会弄明白的……&rdo;

是呀，赵弘殷说的没错。赵匡胤还小，还不可能明了什么国家大事。但是，从赵匡胤眼中所射出的目光，却是那般的明亮，那般地让人心动神摇。

不敢说此次随父亲北上对赵匡胤的一生就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契丹国返回汴梁之后，赵匡胤练武练得更加勤奋了。而且，他不仅继续在那所破庙里与石守信、王审琦等人在一起偷偷摸摸地演练武艺，还常常与父亲手下的一些军官们在一块大明大亮地切磋技艺。后来，他干脆把石守信、王审琦等人也带到父亲的军中用真刀真枪进行操练。这样一来，不单他本人的马上马下功夫越来越纯熟、越来越精湛，连石守信、王审琦等人的武艺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石守信手执一对铜锤，虽稍觉吃力，却曾将赵弘殷的一名军官逼得手忙脚乱。王审琦手中一杆长枪，威风八面，曾将赵弘殷的一名军校逼下马来。赵匡胤手握的一柄长剑就更厉害了，曾将父亲的几名军士杀得不敢上前。而当时，赵匡胤也好，石守信、王审琦等人也罢，都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

◎他平生第一次杀人

赵匡胤十五岁那年，杀了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

那是那一年夏天的一天，黄昏的时候，赵匡胤和石守信、王审琦等人在军中练过武之后，就结伴准备到城外的一个水塘里去洗澡了。因赵匡胤长大了，又比较稳重，赵弘殷夫妇也就不再限制赵匡胤的自由了。有时，赵匡胤玩到半夜才回家，赵弘殷和杜氏也不责备。

夕阳的光辉沐浴着赵匡胤等人。赵匡胤等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大街上。拐过这条街，再走出城门，就到洗澡的水塘边了。就在这当口，石守信突然言道：&ldo;大哥，你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