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欢肩头紧缩,眼瞧要被苏长洵惊叫着撞倒,身畔倏而扑过一股冰冷的气浪,如冷风过境般狠狠掀翻苏长洵的身子。
苏长洵倒飞出去,霎时撞倒一大片人群,一丈以内无人站立,地面叠罗汉似的响荡起叫苦不迭的哀嚎声。
骊欢眼皮微跳,怔神地望向楚慕。
楚慕亦垂首端量着她,确认她无恙后,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别怕,我不是在这里么。”
骊欢抹开脸,骤缩的心脏微微松懈。
倘若方才这一下撞上,她必定要受伤的。
如此想着,骊欢恍然忆起御花园的上官瑛、凤鸾宫那夜的陆鸣冬……似乎她每回遇上危险,楚慕都会出现在她面前护着她。
那么强大的姿态,好似当真偏爱她。
骊欢轻敛目光,心绪沉了一瞬,极快浮起更深重的恶寒。
地面摔倒的人群陆续起身,不明所以地搂住自家小孩。苏长洵也爬起身掸了掸灰,一袭青衫罗衣,拱着手与摔跤的路人挨个致歉。
他神情愧疚难当,众人见他这般守礼,也懒得同一介文弱书生计较,摆手抱怨两句,四周又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
骊欢侧目望过去,隔着重重人影,苏长洵抬手拭汗,羞得满面涨红。目光一抬,偏巧对上她的视线,惊诧半息,面色愈发涨红了。
骊欢猜他难为情,欲拉楚慕先行离开。
苏长洵却突然快步走来,鼓足勇气道:“小姐安好!先后两回唐突小姐,实非在下本愿,求小姐宽恕!”
骊欢摇了摇头,苏长洵见佳人通情达理,愈发羞愧:“方才实属意外,在下绝非市井街头的登徒浪子……求小姐莫要怪罪。”
他声音又闷又认真,越解释越没谱,眼神却纯净地像只呆鹅。
骊欢一时失笑,刹那又抿去笑容。
楚慕在身畔盯着她,那日的对峙历历在目,她哪敢多说,寡淡地颔首答应道:“两次都很巧,苏先生无事便好。”
苏长洵讷讷应一声,望着女子灯影下蕴着柔光的眉眼,不知不觉地轻声攀谈:“小姐来庐川是为养病,可得仔细晚市上人流急躁,别挤伤了自己。”
“在下方才便是在街里卖青梅酥饼来着,不小心叫人踩了两下,这便一路撞过来,食盒摔没了,还险些碰伤小姐。”
他说罢,讪讪地叹息一声,楚慕眼底幽冷的笑意亦跟着波动一下。
骊欢想到楚慕口中的青梅酥饼,掀眸扫楚慕两眼,苏长洵没眼力见儿地道:“对了小姐,我家母亲年轻时号称酥饼西施,她手中的青梅酥饼可是城内一绝,堂堂皇城都吃不到的!”
书呆子谈及自家母亲,脸上浮起欣悦的矜傲之色,弯眉道:“咱们府上挨得近,改日我送两碟子新鲜酥饼给小姐尝尝,算是在下赔礼道歉了。”
骊欢欠身应下,楚慕死死盯着她,耐心告罄:“该走了,再聊下去天亮了。”
楚慕声线温润如泉,骊欢却觉他笑容冷飕飕的,她与苏长洵本也不熟,便又冲苏长洵拘了一礼:“苏先生,告辞了。”
苏长洵略略一呆,竟还是个警觉之人,急忙出声阻拦:“小姐!敢、敢问这位公子,是小姐府上何人?”
骊欢稍作迟疑,手腕被身畔男人一把拽入掌心,便听男人喉音沉郁:“此地苍蝇多,咱们回罢。”
苏长洵见状,倏地拧眉,凝神打量楚慕道:“公子,烦请松手!你怎可如此粗鲁,这位小姐并未拒绝回答我的问……”
骊欢确然被楚慕抓痛了,反手甩开楚慕的桎梏,打眼瞧楚慕神情不善,心头“咯噔”一跳,忙示意苏长洵闭嘴。
苏长洵是个实心眼儿,见骊欢此等反应,只当自己预断无误,肃容道:“小姐!在下自方才便留意到了,你看这位公子的眼神很难受,他……是你何人?”
“他不像你的夫君,可是你家中兄长?晚市骗子多,人贩子也多,惯用些要挟的段数,他们这帮人可是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