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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泪流干,疾风骤雨彻夜未停。
骊欢疲累地托着腮帮,迷迷糊糊坐在石桌边听戏。
戏台上浓妆艳抹,人影衣饰繁复,口中咿呀唱着不见声儿的戏文,如供人取乐的游鱼来回沉浮。她听得着迷,翘起唇角哼唱起来。
一道步态端雅的妇人身影缓缓走近,石桌上多出一碟个头饱满、色泽清嫩的莲子。她捻起一颗送进口中,难言的酸苦生涩。
“阿娘,好苦,我不吃。”
她吐出来,红润的腮颊拧作一团。
妇人拢袖坐到她身畔,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心。
长裙逶地,云锦宽袖下露出的手掌裹着一串紫檀佛珠,妇人双手合十,温柔叹息道:“你爹爹从北疆赶回来,算算时日,这会儿该入京城了,菩萨保佑一切平安。”
“阿爹回来了?!”
骊欢喜滋滋地起身,扭头跑出府门:“娘亲,我去迎阿爹!”
府门外空空如也,四下涌动着白茫茫的雾气,如滔天巨浪吞噬巍峨的将军府。
骊欢环视被湮没的府宅,一颗心堕入深湖,猛地睁眼看了一遭,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约摸掌灯时分,梦境愈发纷杂吵闹,耳畔隐约有人商榷着弄醒她。
未几,一片若明若暗的黑影撩开她的额发,动作轻柔地俯身贴过来。唇|齿相依,她不满地蹙了蹙眉,那人口中立时渡过来一道温热黏稠的流体。
她咽不下去,那人便一口一口探舌推送着。不知是粥是药,亦不知隔去多久工夫,她当真被从惊怖的迷雾中拉拽出来。
入目明晃晃的模糊,摇曳的烛火晃得眼角刺痛。她不适地嘤咛一声,隔着满眼酸胀的水雾,隐隐绰绰瞧见一道男人身影坐在床榻边儿盯着她。
男人眸光幽深,与她十指相扣似在渡送内力。
一股源源不绝的暖流送进她身体,反倒滋生她的气力。指甲狠狠掐进那只手掌的皮肉,暖流一顿,那人无趣地撒开手,冷冷拂袖离开了。
喧闹声愈重,宫婢们鱼贯而入,神医领着数名太医轮番把脉拟方子,好一番折腾,骊欢终于浑浑噩噩恢复意识。
槐序不在身侧,她询问相熟的宫婢楚慕是否来过。宫婢眼神意味不明,只当她想见皇上,略有些为难地福礼:“娘娘,皇上一整日不眠不休守在凤鸾宫,半个时辰前方才离开,那会子您赶巧醒了呢。”
“皇上临走前,还吩咐太医们将药方子呈去宸元阁供他瞧一瞧,想来忙清了便回来看您。”
骊欢垂下眼,半晌沉沉冷笑了声。
昨夜那个畜生对她翻来覆去的折磨,殿外雷电一夜未休,殿内云雨一夜未休。她心头那般浓烈的仇恨支撑着,终究还是负荷不住疼得告了饶。
她嘶哑着嗓子,一遍遍哭求楚慕停下来,楚慕都没有收敛。生着薄茧的大掌抓着她的手往身|下走,逼她抚摸与他交|合往复的密处。
他就是要这样,用她的痛苦警醒她别和旁的男人纠缠不清,警醒她这辈子都逃不开他楚慕的手掌心。
心口没来由地一阵恶寒,骊欢喉头干呕一声,身子陷在松软的被褥间稍微缩一缩腿脚,便有一阵酸麻的痛楚席卷全身。
“娘娘,您没事罢?可要召太医们再过来瞧瞧?”
宫婢贴心地凑过来掖被角,骊欢摇摇头,顺着她的搀扶坐直身子,哑声道:“可知狗皇帝在忙什么?”
宫婢动作略微一抖,老实地怯声道:“奴婢听闻,昨晚四名大将军冒雨在宸元阁跪了足足一宿,早起林太傅又领朝臣们在宸元阁外求见了好几个时辰,说是有军情上报,皇上应当在处理此事。”
骊欢眼睫轻颤,一时失神。
昨夜严公公候在殿门外求见,惨死前似乎也提及此事,还提及了“裕王”的字眼……眼下大楚四夷宾服,能这般惊动群臣的军情,也非平荆战况莫属了。
平荆势单力薄,若与朝廷正面开战,定然不是朝廷铁骑的对手。可瞧楚慕这边朝臣们的反应,大有战事失利的味道,莫非局势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糟糕?
抑或战局大开,平荆的臣民们知晓难有胜算,主心骨又被困在京城不得脱身,这才殊死作搏,暂时逼退了那个畜生的军马?
倘若如此,事态也算不得乐观,她要怎样才能打探楚慕的口风,怎样才能帮裕王摆脱当下的困境?
漫无目的地思忖着,心绪颠颠倒倒消磨精力。骊欢耷拉下眼皮,楚慕昨夜的掠夺便又不受控地浮现眼底……
男人喘息粗|重,汗液顺着宽阔的臂|膀滴落她的脖颈,指骨分明的手掌在她侧|腰掐出片片红痕,那样不留余地、近乎愤恨地惩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