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宣纸上只写了两个字,宫钰。
京兆尹府外,宫钰静静地站着。她斗笠下的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击鼓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来者何人?”风黎川问,他望着那位斗笠下的人,神色淡漠。
“在下渝蜀江子渝。爱好中文网”宫钰低声道,她抬手作了一个揖。
风黎川沉默了须臾,他侧身避开了这一个礼,只道:“你有何冤?”
闻诏鼓乃是东楚开国太祖所设,若是有极大冤情者,可于辰时击闻诏鼓,持血书鸣冤。凡击闻诏鼓者,冤情必将传入圣上耳里。
冤若未闻,万衣泣血,冤即入闻,天下定也。
宫钰闻言,微笑道:“我并无冤屈。”
“放肆!若无冤情,擅击闻诏鼓,可是死罪。”功曹参军刘庆盛怒喝。
风黎川望着宫钰,未曾言语。
宫钰垂眸,她在宫里荐官一事此刻已然被传开,江子渝理应被视为宫钰的人了。
元晞公主备受圣宠,她的人自然也会被礼让三分。
风黎川尚且未曾受江子瑜之礼,这位功曹参军却敢直言怒斥。实在是有些意思了。
看来,这京兆尹府里的人,也未必同心。
宫钰依旧是微微笑着的,她道:“那位欲鸣冤之人此刻难以击闻诏鼓,在下不过是助其一臂之力罢了。”
只见那京兆尹府前的台阶上,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匍匐在台阶上,她垂首,那覆盖了半边脸颊的面纱轻轻扬起,露出了自脸颊延至下颚处一道疤痕。
“鄂州沥县李沐蓁拜见京兆尹大人。”那疤脸妇人俯下身,轻声道,“是民妇有冤,只是民妇此刻实是无力击鼓,便劳烦江公子代之了,望大人恕罪。”
李沐蓁依旧是垂着头,她那素衣袖口有一片殷红慢慢晕染开来,她伸出了藏于袖间的手,有触目的红自指尖滑落,沾染了那掌中丝绸的一角。
只见那丝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每一个字竟都以血为墨,这分明是一份血书。
开国太祖曾言:若要击闻诏鼓,须以血为字。
如此的一封血书写下来,李沐蓁的手显然已经无力触物了。
风黎川的神色依旧是淡漠的,他低声道:“无妨,你且说说你的冤屈罢。”
“禀大人,民妇原是鄂州沥知县王清彦之妻,民妇的夫君与一双儿女皆被歹人所害,望大人还民妇一个公道。”李沐蓁道,她的声音极轻,这一句话便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鄂州沥县,知县王清彦。风黎川闻言心下微惊,他也对此事略有耳闻。沥县七年之前匪患横生,原沥县知县王清彦与其子王旭洲,其女王琅嬛于匪患之中身亡,其妻李氏于匪患之中失踪,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