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幼钦感觉到孟循义停下的动作,终于是心中了然。
果然还是走了啊……也好,各无牵挂。只是,梦钦,我好像没有替你找到娘亲,你爹,就想了法子让你娘去找你了!比起他们,我还真是弱啊!不过,也算是圆了你的意愿了,是吧?
“什么时候走的?”
“……昨日。”
走了一天了啊……
愣了半晌,孟循义又说道,“她们给你留了信。在你包袱里。”
说罢孟循义便开了房门出了屋,而后带上了房门,朝楼下而去。
待房门关上,迟幼钦又使了力坐起身来,靠着床栏。将床内侧的包袱提了放到腿上,翻找出其中的信。
依旧是娟秀的笔迹,那墨迹却已渗入了信笺。看样子,写了好久了……
“迟姑娘,相遇缘于巧。落霞山时,不顾姑娘之意,强而为止,攸与兮,倍感歉意。今小姐尸骨归陵,我等便不再误姑娘之时日。归陵之日,攸与兮自当寻得夫人,以尽小姐遗愿。不告而别,实乃不忍离别戚戚意。望姑娘,珍重。”
所以,就这样,算完了?
捏着手中的信笺,迟幼钦忍着心中阵阵失落,苦笑叹息。
这一年,不长不短。初到随云庵,就蒙了谎话,留了下来。一开始,想着这是天降的好意,也就想真真儿地看看这土土的古代生活。却不料,后来,意外地带着叶梦钦的遗愿,到了那陌生的叶府,从此,就有意无意地和权贵相较。
从叶府开始,她也是努力地,替叶梦钦找到她十二年也没找到的人,替她查了当年的事,终于了解了七七八八,做好了准备,为了她,再奔波也无怨无悔,前往那不知为何的青峦山。
可如今,普业寺的一把火,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烧的精光。突然,就将她肩上的胆子掀了。突然,担了那么久的担子就没了,一起生活了一年的人也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走了……
如今,又是孤身一人,再没得那些纠葛利益的身份……
可是,叶梦钦的遗愿完成了,自己要怎么回去呢?若是回不去,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当真要去找那莫须有的师傅?
呵……走一步看一步吧。梦钦,这一次,愿如你所愿。
“循义,你收拾完了么?”
“好了。”
“咱们的马车小二哥拉到门口了么?”
“嗯,适才来回了话,已经拉过去了。”
“走吧。”
依旧是一副男儿打扮,背上了背包。在客栈修养了两日,恢复了身子,迟幼钦才带着孟循义,在十里客栈退了房。这两日,迟幼钦也和孟循义好好地说了话,冰释前嫌,关系又不自觉好了几分。
刚走出客栈,迟幼钦却不由得停了脚步,嘴角抽搐。
“如影大哥,你没走啊?!”
自从那夜见着如影将迟幼钦从那常江之中拎了出来,孟循义对这面带银面面具,双眸冷漠的如影,不由自地升起一股敬佩之感。可那夜如影将迟幼钦送回十里客栈之后,也又不见了。他还以为如影和阿兮二人一样走了呢……
此时,却惊诧地见到如影,就免不得巴巴儿地贴上去。
迟幼钦走到马车旁,戳了戳拉着马缰坐在车驾上的如影,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还在啊?”
从入了客栈之后就没见过如影,她还以为这人也是听了玄都的事儿离开了呢。连阿攸阿兮都走了,迟幼钦是没想过这人还会跟着自己……
可是现下,他怎地又突然出现?还这么……乖顺……地驾着马车等在门口,像知道她和孟循义今天会离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