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徐桂香推开宿舍门,双手杈腰,“怎么,不吃早饭就走?”
“桂香姐,我过河去吃。”
“钱多了没处花?沈书记真是诸葛亮,算准你会清早出门。”
徐桂香下了一大碗面条,面上盖了两个荷包蛋。吃饱出门,徐桂香又塞给林木森两个包子,“饿了垫垫饥。。”
清早就起雾;雾越来越浓,白蒙蒙地。林木森不时按响车铃铛,提醒路上可能出现的人。
虽然车骑得慢,林木森心里倒挺舒畅;雾兆晴。如果老天不帮忙,来阵北凤,撒把雪花,一切都会人仰马翻。
今年也怪,冬天还这样热。
领导下来检查工作,要“真相”。现在是“报喜不报忧”,一级比一级夸得好;上面领导乐了,下去走走,大好形势。这一来下面一级比一级急,怎么作也得作出个“形势大好”!
一九五八年,龙溪公社副社长许阿多摆了个“丰产典型”。把五亩田的稻搬到一亩里,稻穂叠稻穂,当场脱粒,当场过秤,平均亩产三千八百九十五斤,放了龙溪公社的“卫星”。敲锣打鼓,到县里去“报喜”。到县委大院一,满院的“报捷”,数龙溪的产量最低。借着满院的鞭炮销烟,许阿多取来笔墨,还只有“三”好改成“五”,加上二竖,捧回一面“上游”锦旗。可龙溪社员与周边公社的人一样,用水煮青菜过的年……
林木森一路胡思乱想,踏着自行车按着铃,越骑心里越发虚。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回想昨天沈心田的态度,其实是想在芦苇滩上摆个红旗招展、热火朝天的场面。偏偏被他打破……许多事是在大家都装糊涂下完成的,一经点穿,就作不成了。昨晚林木森了半夜的《龙溪公社区域图》,硬是没找到有合适“工程”的地方。他想,万一落实不了“任务”,只有在良田里摆个“大好形势”,岂不也作一回许阿多?
平坦宽敞的主干道突然被桑树截断;林木森赶紧下了自行车,到钱北了。
宽敞的主干道是为了实行“农业机械化”,“机械化”偏偏碰上了“水化”,小港小汊上建座闸修道埧,铺个水泥桥便可;钱北港却是运输河港,得通行十吨的船,要修拱桥;公社的财力有限,有钱也批不到钢筋水泥,一年捱一年,主干道总是没连成。
林木森准备打转,听见有人叫他;雾霭渺渺河里有条船过来,摇船的是李新华、阿淦与阿乾。
阿淦问:“木森,清早跑到钱北港口来作什么?”
林木森说:“我要到对面去。你们干什么去?”
李新华说:“建华让我们去太湖大队运芦蓆;说他们修路,没人送。”
“正好。木森下来。”阿淦说,“我们送你到青港滩。你舅舅‘扳罾’时立‘通天柱’的地方。”
一听是舅舅过去“扳罾”的地方,林木森忙不赢地攀着桑树往下走;李新华跳上岸蘀他掮起自行车上了船。出了钱北港口往南摇了十几分钟的船,泊在一个岸堤上。这里原来是一个三角形大窝滩,堤滩上堆了许多石头。李新华稳住船,把林木森送到滩上,说:
“这个码头还是金娥爷爷砌的。小心点,这些石头是五四年发大水时,政府打算修护堤的,倒了五六十船,后来工程停了。平日都浸在水里的。”
林木森上了岸,立刻被眼前这片荒窝滩吸引了。
龙溪河水由钱北港分流,水势变坦,在这里聚了一个浅滩;泊船处的窝滩,长有二三百米,进深不少于三十米。如果联接两头堤岸,砌道护堤,把荒滩一围,填上土,就围填出来一片新桑园。砌护堤的石头是现成的。填方的土呢?林木森推自行车顺路穿过桑园,前面田中有一土岗,再更高兴,“东环主干道”距青港滩不过五十米。他细细一想,明白了,《龙溪公社区域图》上,这里就是龙溪河畔,图上没有地形标高,盯图,上一年也不出这里有这么大的一个窝滩。着着,一个计划在他脑中形成。沿着桑树林向北走了二百多米,便是湖滩地,这里大大小小分成一片菜土,河滩边有十几个人在忙着,每年都在枯水期,他们把泛泥挑到地上,把地垫高一米左右,夺回被冲刷的土地,乘机也向外扩张一点。林木森往回走,越是地势越高。一直到钱北港口。
林木森沿钱北港骑车来到收购站的后面,折向北,拐进钱北街;街上人多,他推车拐进一条小巷,绕到大队部的后门。
这里曾是他出入一年多的地方,“钱北大队冶安保卫委员会”。推进后门,李伯林听见自行车声响,抬头一望,惊呼:
“木森!蔡支书他们等你好久了。”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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