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黑,在城楼之上站岗的士兵就要准备换班,正在想着今晚除夕会有什么好菜,结果被隐藏在夜色之中疾驰而来的箭矢射中,睁着眼倒在了地上,然后一阵短暂的箭雨,警钟被急速的敲响,整个西门关的百姓都听到了。
“斥候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敌军都跑到了眼皮子下偷袭了居然都没有发现!”辅国大将军龚德月摔了茶盏,听着前来汇报情况的下属,自己这边死了十余人还伤了不少,结果连对方一个影子都没看见。
“将人好好安葬,按旧历抚慰,从今日起加紧训练,要是再出这样的岔子,老夫就将你们挂城墙上档箭,今日执勤的斥候领军棍二十,以儆效尤。”
深吸了一口气,龚德月总算压制下了怒火,已经二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将士们早就忘记了战争的危险,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我西门关要守不住。
龚德月如今快五十的人了,手下心腹多也升了官荣养了起来,自己愿意以二品大员的身份驻守西门关,一是这里是自己的根,二是让自己谨记战乱带来的伤痛,可偏偏自己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接了自己的班,文不成武不就。
今日这样的情形本该更加警戒才是,偏偏自己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开口让人松懈,小儿子天生愚钝,十多岁的人如七岁孩童,如果是当年,自己绝对让人将人拖出去重打一顿,如今却偏了心。
因为没有看到人,也不知是越国还是南甸派来的,整个西门关的人都寝食难安,担心打起来,但是偷袭的人就像故意的一样,一直到了天灰蒙蒙的发亮都没再来。
天亮了,城门才稍微打开了个口子派斥候出去探查情况,在城墙外二十米的地方有脚印,看脚印的数量来人应该不多,但是除了脚印便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了,离开的脚印分成了好几处,然后具体走到哪里就没了追溯了。
龚德月听着斥候来报,心中发凉,这绝对是有备而来,自从几年前自己身体不大好,大儿子虽然不怎么顶事,但是好在也算听话,自己便让儿子进了军中帮忙管理军务,倒是无什么过错,却也没有建树。
因为没有战乱,将士心中松懈,大量的裁军,虽然每三年补充新军,但是军队人数有限,如今服役的多是没经历过战场生死没见过血的青头子,到时候上了战场只怕是……
龚德月不敢隐瞒不报,信鸽已经放飞了,加急文件也让人快马加鞭的往盛京府送,龚德月自己换上了铠甲每日里吃住在军营,连大儿子也被压制着跟军营里的将士一起操练。
消息只一天就传到了顺城府,顺城府与西门关距离最近,这样的消息传播速度极快,李青青跟牧延也都收到了。
接连着几天,不定什么时候,大多都是晚上,西门关总会遇袭,伤亡虽然不多,但是却闹得人仰马翻寝食不安的,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恐慌感。
眼看着就要十五了,连老天都不让人好过,居然下起了雨夹雪,指头大的雪粒子混着雨水怕啪啪啪打在了屋檐上,落在了地里,种的冬菜都让打坏了。
“牧大哥,这年前都没下冰雹子,怎么都准备十五了却突然下了?”地里的苜蓿跟小麦都不用担心,其实下点雪的话还是不怕的,反而能冻死地里的害虫,但是冰雹却容易出事。
“老话常说天象有变必是灾年,我们只怕要再多做两手准备了。”为什么下冰雹牧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天灾都伴随着人祸,如今西门关虽然还没起大战,人心却已经混乱了。
“嗯,家里柴火也够,还存了那么多的散碳,晚上要是冷,咱们就将炭盆升起来。”
至于什么两手准备李青青不操心,有牧延在,粮食柴火都有,木炭是李青青存的,为了这个买了个大坛子,每次烧火的时候都将烧好的炭块丢坛子里密封力气,积少成多,坛子满了就倒出来放箩筐里,都存了两箩筐了。
这冰雹停了之后就一直下小雪,小雪从中午一直下到了晚上,牧延还上房顶扫了一次,村里的人家也不敢怠慢,否则压塌了屋顶就麻烦了。
晚上的时候炭盆也升了,但是窝在被子里的李青青还是觉得好冷,身上都已经裹着最暖和的衣裳了,但是被子里填充的只不过是枲麻絮,根本比不得纯棉花来得暖和。
“明年自己一定要种棉花,这样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以前的时候跟奶奶睡都还不觉得,现在自己都裹成球了盖着被子还是冷。”
迷迷糊糊的瞎想了一大堆,李青青最后还是睡了过去,直到早上被牧延叫醒。
“青青,青青,快起来,一会穿厚点,把夹袄都套身上,村里好像有人家屋子塌了,我下去帮忙,你在家做早饭。”牧延将李青青叫醒。
“啊?哦!你赶紧去,不用管我。”迷迷糊糊的,但是房子塌了什么的李青青却也听清楚了。
牧延见人醒了,就赶着出门了,李青青起来打了好几遍防身拳直到身体暖和了这才开始忙碌,熬了粥,然后从厢房里搬了草席准备再垫厚一些,昨晚睡的还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