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潼敢怒不敢言。
憋着。
等元德仙尊优哉游哉地吃完了一顿饭,才施舍似的看了严潼一眼,抬了抬下巴:“坐下吧,总抬头怪累的。”
严潼:“……”他走到元德仙尊对面的位置坐下。
元德仙尊瞧着他,先是不紧不慢又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做人家师尊能做成这样的,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可惜了,我这平庸一生,偏巧就遇见了最要命的两个。”
“您说我的师尊?那另一个是谁?”严潼算是看出来了,如今的元德仙尊对他是有诸多不满。他现在得顺着他说话,要不然,指不定这位掌门师叔哪里一个不高兴就真的什么都不告诉他了。
元德挑挑眉,懒懒笑道:“你师尊……”严潼疑惑的看他一眼,他顿了下又道:“……的师尊。”
严潼:“……”就是那位收徒一个月就把小弟子丢给大弟子养,然后自己跑去云游四海,最后守着自己妻子的墓碑殉道的师祖?
青穹顶对这位师祖的事情多有避讳,自家师尊和几个师叔辈的长老每次不小心提到都是一脸的扼腕叹息。
所以严潼一直对这位师祖的事情很感兴趣。
但现下他更关心的是季珩的事,所以元德仙尊不说,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元德似乎也真的就是那么随口一提,接着嘴角的笑就淡了下来,半眯着眼盯着严潼:“严潼,你当年不声不响带走了衡君,一走就是七年。
我素来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如此胆大妄为。”
严潼微微攥着拳头,垂着眼皮:“当年……我没有其他办法。”
元德仙尊闻言哼笑一声,继续道:“青穹顶几乎寻遍了整个天下也没能把你找出来,只能作罢。
我想着,既然你钟意于他,必然不会让他出事。
可是七年后,回到青穹顶的,却是一个精神恍惚、身负重伤之人。
严潼,这百年来,衡君每每梦魇都会喃喃说对不起你。可是你呢,你当年就真的对得起他吗?”
严潼不知道这些。
自从季珩消失后,他们再见面是在围杀之时。
那时候的严潼,怎么会有机会知道季珩是怎么回来的,又遭受了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压着的巨石沉了又沉。
“你们审讯……灼蛊的事情衡君在信里告诉我了。真相是大白了,你心里总算好受了些,觉得你师尊没有愧对你,是吗?
可你知道他这一百年是如何过来的吗?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杀了你。
你把他困在幻境里七年,猛然挣脱之后,他一直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暗自庆幸。
但天下的每一个人都在提醒他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