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尊知道这件事吗?”
严潼的语气莫名有些冷,玄真愣了下,茫然道:“师尊会同意他进拜师大会,肯定是已经问过衡君师叔了啊……”
季珩知道?
是了,季珩说了的,遇到资质合适的,会考虑。
原来是已经准备好收徒了吗?
玄真终于看出他的脸色有些不对,愣了半晌,有些诧异道:“难不成……你不希望衡君师叔收下这个弟子?”
严潼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玄真砸吧了一下嘴里的酒,褪去了脸上的玩笑,试探道:“……不是吧,你真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重要吗?”
“不是,”玄真放下酒杯神色正经起来,看了严潼半晌,颇有些语重心长:“童童啊,其实我前段时间就想跟你说了的。我总觉得,师叔在的时候和不在的时候,你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你看着师叔的时候怎么说呢,我打不来比方,但你的眼睛是亮的。师叔不在,你虽然也会笑,可总觉得,不那么……晃眼。
但我总觉得你这样也没什么毛病,可能是因为你和衡君师叔在无闻殿清净惯了,你才不希望别人来打扰。”
严潼:“……”
玄真皱了皱眉:“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排斥别人啊……我跟你说,你这样可不行。你是衡君师叔的弟子不错,可你迟早有一天要离开无闻殿。或在青穹顶自开一殿,或去尘世历练,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无闻殿的。
可衡君师叔不同,他是长风派的仙尊,还是上一任掌门的亲传弟子。除了自身的修炼,更有发扬门派,教导弟子的责任,不可能,只收你一个弟子的……”
严潼看着他,片刻端起桌上的酒慢慢喝了下去,声音有些低:“你想多了,我没排斥,就是有些……意外而已。”
玄真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严潼瞥了他一眼,挑起一边嘴角,嗤笑一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边把酒杯往嘴边送边道:“白痴。”
玄真看他还能开玩笑,就更加肯定自己往日是胡思乱想了,笑哼一声,坐下来陪严潼喝酒。
严潼一边同玄真笑谈一边喝酒,可半坛子酒下肚都没尝出是个什么味儿。
连玄真都看出来了。
季珩却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有一天,连无闻殿都不再有他的位置了吗?
可是这又如何呢?
季珩想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他严潼又有什么资格说不?
严潼回无闻殿的时候已经夜半了,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直接回偏殿休息,而是到走到了正殿门前。
正殿的灯火已经熄了。
严潼就这样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地望着紧闭的殿门。
就像小时候望着寒冥之地的牢门。
九岁那年,他以为自己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