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终于有三三两两的人来这里选买草药。
各个摊位前都围了一圈人,问东问西,却没有一个人买。
采药人们只好收起性子,纷纷叫卖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新鲜的草药,沟沂山上刚摘下来的!”
“上好的野生药材,鳖甲,桑葚,参须,当归,白芍,天冬,川芎,金银柴胡,一应俱全,假一赔十。”
“上好的赤箭,专治眩晕、头痛、抽搐痉挛、小儿惊风等症……”
“看看这黄芪,又长又黄,为补药之最也。”
“地黄!自家炮制的生地黄、熟地黄,买少见少了啊!”
……
“小娘子,上好的草药,要买些么?”
李骅看到一位头绾女式发髻、身穿米绸色花布裙的年轻女子过来,连忙招呼道。
瞧她颈脖白皙如雪,手上却满是做粗活的裂痕,且腰间还系着熏味的折枝花香囊。
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
也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会亲自前来草药市集采购。
无他,集市上草药的价格远比镇上的医馆和药铺的价钱都要低得多。
从集市上买一大部分,再从医馆、药铺买一小部分,回到主家就说全是从药铺买的。
挣个差价嘛,不寒碜!
“呦,你这小孩长得可俊,这乌藤头怎么卖呢?”
年轻娘子盯上了李骅摊位上最珍贵的草药之一。品质极佳,有着五、六年药龄的何首乌,具有很强的安神、滋补等功效。
“这可是上好的何首乌,已经有差不多七、八年的药龄了,放北边的药房里,少说也要二十两银子。”
“我算您便宜些,只要十三两银子,再送您些挖碎的,您看如何?”
年轻娘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还价道:“十两银子,齐整的我全要了!”
“好!”
开张大吉的喜悦,让李骅很是高兴。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稍微贵重点的药材都被人买了去,剩下的就是野山楂、蝉蜕、红桑草之类的普通货色。
“完蛋,剩下的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很少有人会愿意掏钱买……照这样看,只能是低价卖给凉茶铺或者医馆了……可他们收购普通草药都是不论品种,一两银子一箩筐的收,着实是亏啊……”
果不其然,在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只来了几个穷苦顾客,进进出出,都是几个铜钱的买卖。
不到万不得已,穷苦人家也很少会愿意花钱去买药。
就算买,也会为了那几个铜钱的价格,来来去去地讨价还价,让人心烦不已。
到了日落时分,李骅也只卖出了不到一半的存货,而万里帮的人也已经陆陆续续地把人赶走。
看来,剩下的存货,只能是贱价卖给药铺了。
李骅粗略算了算总账,今天一共卖了六十三两银子,扣掉出城时上缴给万里帮的二十两,还有上交村里族老们的十两,还剩下三十三两。
“哎!未见官先打五十大板,银子刚到手就足足不见了一大半……草药卖不出去,而村里的族老和万里帮的人又是两头吃,都要分一杯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骅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小摊子收了起来,去了镇上的一家裁缝店,让老板给他将手上的狼皮裁剪成内褂。
然后,他又去了粮油杂货铺,购买了一个多月的生活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