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涟月将信将疑掀开被褥,果然见小青蛇扭来扭去,她讪讪一笑,捉起小青蛇往外走,“原来是误会一场,柳大人勿怪,我这就把它扔出去。”
这时,在门外看了半晌热闹的少年探过头,笑得格外甜:“姐姐,请你帮个忙?”
楚涟月一眼认出他,是先前在书房见过的少年。
去西院的路上,谢黎解释了缘由,“水房的人在井里发现女尸,但井口甚窄,成年男子没法进去打捞,只得麻烦姐姐去一趟,公子夸姐姐英勇无畏,是个女中豪杰,定能胜任此事。”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少年用最真挚的口吻编着谎话,实际上他家公子什么也没说。
楚涟月心似明镜,却很是受用,欣然应下,左右她也要去一趟,保不齐能收集更多线索。
到了井边,围观的仆人们已被清散,柳时絮如清风晓月般立在那儿,静静等着她来,脚边是一捆用来打捞的绳索,以及裹尸的白布,准备倒还挺充分的。
将绳索绑在腰上,楚涟月顺着绳索往下爬,井底光线不足,水凉刺骨,不宜久呆,她只能摸着黑打包尸首,确认绑稳后拽了拽绳子,上边的人拉动绳子,很快把尸首挪出去。
紧接着上边的人又扔下绳索,这回轮到她,刚往上爬了一程,离井口尚有一段距离时,拉绳子的人忽然不动了。
她抬头张望:“怎么回事?”
柳时絮自上而下审视着她,声音极冷,“你并非孟府表小姐,到底是谁?究竟有何目的?”
楚涟月:“……”
她登时想起曾经看过的话本,猪八戒被孙悟空诓骗下水,去背老皇帝的尸首,从前她只觉得猪猪又蠢又懒,如今处在和猪猪同样的境地,却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情意。
她逼着自己和颜悦色:“你先拉我上去如何?卡在这里说话十分不便。”
柳时絮充耳不闻,命人松开绳子。
“别这样!在这种地方我怕黑,真的!”刚才泡了会井水,四肢冷得发抖,加上早饭没吃,她的体力几乎耗光了。
僵持了一会,她败下阵来,“我的确不是丁稚鸢,是她雇来的替嫁,负责保护她的安危,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别的坏心眼,请你相信我!”
上边静默了一阵,绳索缓缓向上拉动,楚涟月顿时松了口气,刚冒出井口,手脚并用爬出来,她浑身湿透,狼狈至极。
“姐姐,别着凉了。”谢黎贴心地为她披上外衣。
“多谢。”楚涟月朝少年投去感激的目光,顺带瞧了眼柳时絮,女尸的白布已被他揭开,正低着头验尸。
方才在井里她看不真切,此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尸竟然是被人折断了手脚,用麻绳捆住扔井里的,究竟是怎样心狠手辣之人?莫非也是昨晚那名黑衣男子所为?
“昨夜的黑衣人捉住没?”她小声问少年。
谢黎先是望了眼柳时絮,见他没阻拦,便如实道:“没有,府外值守的人也没见有人出去,公子说黑衣人极有可能还在府里。”
不远处,墨新从屋子里出来,回禀道:“公子,翠儿房间里有密道。”
翠儿便是地上的女尸。
柳时絮从容起身,进了屋,楚涟月见状,也跟了过去。
西院是仆人们所住的屋子,房间不大,只摆了张床榻和衣橱,便显得有些拥挤,床榻已被人挪开,地面的暗道暴露在众人视野里。
暗道里极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墨新走在最前面,众人依次跟上。
穿过暗道,来到了与柳府仅有一街之隔的方宅,方家主人瞪大眼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家后院的一伙人,“你们?”
朱管事上前解释原因,方以秋恍然大悟:“竟有此事?我常年进山打猎,家中只有一老仆看守,不曾想让贼人钻了空子,我这就去把地道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