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韩家主屋卧室里,床前烧着两个火炉,炭火燃得极旺,窗子房门紧闭,屋子里暖烘烘的。
床上,韩小婉上半身盖着被子,下半身晾在外面,从小腹以下到膝盖已经烫得面目全非,连脚背和脚趾也有严重的烫伤,上面涂抹了蒿汁液,黑黑的一层,味道难闻至极。
“娘,我好疼,我受不了了。”韩小婉躺在床上呻吟,想要翻身都不能够,身上火辣辣的,疼得要命,她嘴里一直骂骂咧咧,骂着毕书云和韩三,好似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韩母听到女儿的叫唤,更是心疼得要死,这才没几****显得更加苍老,头发都白了不少,精神头也萎靡很多。听得女儿骂老三家,她没有出声阻止,这件事还真是得怪老三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如果不是他们丢下这两只小猪,她女儿怎么会烫到。等到小婉好一些,她非得去找他们两口子理论,索要赔偿。
“大婶子,你在不在?”现在谁都知道韩小婉被烫伤,韩母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张媒婆一进韩家大门口,便故作不知的喊了一嗓子。
“娘,是张媒婆。”韩小婉此刻最怕的便是听到张媒婆的声音,一听这嗓子,条件反射地立即坐起身,这一起身还了得,立马疼得杀猪般嚎叫。
韩母自然也听到张媒婆喊声,心中也是一惊,该来的总会来,她肯定不会让婚事退成,赖也要赖上。正准备出去迎人,那知道女儿反应这么大,起身坐起扯到身上的伤,她出声训斥:“慌什么慌,凡事有娘呢。”手上动作却很轻柔的扶韩小婉重新躺下,才出去迎人。
听到她娘的话,韩小婉的心才定了几分,眼神乞求她娘,一定要保住这婚事儿。看她娘出了房门,心中却很不安,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她都无暇顾及,已不敢在哼哼,害怕张媒婆听见。
韩小婉的杀猪般的嚎叫,别说韩家院子里,就是几家邻居,怕也听得见。张媒婆正扭着腰肢,被那她那叫声吓得脚步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也是,别说韩小婉,就连她自个心情也是起伏之大,前几次来,次次都是喜事,这一次却是退婚。她们做媒人的,最怕的就是退婚的事儿,两头都得罪,吃力不讨好。
“巧嘴,你来了,快进屋坐,天儿这么冷的,快进屋烤火。”韩母出了主屋,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假装不知道张媒婆来的目的,热情的拉着她进去。
从窗子缝里看着张媒婆扭摆着腰肢喝韩母进了主屋,宋大妹回身坐在炉子旁,嘴角那抹笑意掩都掩饰不住,谁也不是傻子,张媒婆来的目的不言而喻。韩小婉刚那声惨叫,真真是解气,看了眼面无表情编制撮箕的韩大山,突然觉得自家男人很顺眼。
感觉到宋大妹暧昧的目光,韩大山抬头看了眼她,见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气不打一处来,这张媒婆一看便是许家托来退婚的,她还那么高兴,心眼真不好,自家婆娘,他又不好说,总不能不让她笑吧。
宋大妹心情好,忽略韩大山那不满愤怒的眼神,嘴里哼着戏曲,进了里间关上门,整个人趴在窗子口,竖起耳朵,想要听主屋里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