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若眼瞅着北阴帝君怒火冲天地奔回了鬼殿,哐啷一声,将那巨大的鬼殿石门关上,石屑纷纷扰扰地飞荡在空中,那石门,少说也有几百斤两重,就这样被北阴帝君甩上,可见,真是气到了极致。
“予漓,这事情,本王认为,要是早作决断比较妥当,否则天君想起更重的刑罚,修罗怕是活不成了。”族长的面前,是石屑飞舞的情景,那带笑的面皮上,如今是一片的阴霾,语气中是一股子的凝重。
“唔,看來,无论如何是无法避得过了。”即墨予漓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一丝的起伏,不过,殇若留意到了,师父的眼眸里,那寒冰之气,已经化作了几数把的冰刀,粒粒沁人心骨。
“师父,如今要看看修罗使大人么。”殇若跨了两步,站到了即墨予漓的身旁,无奈地发了一句言语出來,虽然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玄裳大人内定的,但是,北阴帝君并未有下诏榜,所以,她还是称阿修罗为大人。
“左不过是宿命欠了一个成全于她,你我,还是看看她吧,有为师在,想來也沒有谁敢背地里下手报复。”宿命欠了成全,而修罗使,却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了一个她最爱的人,而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好像有些明白修罗使了,手段残忍不是修罗使的错,而是身处那个位置身不由已,修罗使坐这个位置,想來,是想离那个人很近,很近,就算是旁人并不知晓,他是她的师父,而修罗使却愿意在那个最近的地方,陪着他,成全他。
这样的步子,跨得殇若极其的艰难,要看人行刑,不是好事,但是,如果他们不的话,也不知修罗使会变成什么的样子。
“族长,予漓就先行一步了。”向在一旁的尸族族长告别,族长微微点头,带起了一些无奈的叹息,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忙。
即墨予漓的步子有一辛重,殇若看得明明白白的,师父墨色的衫衣带起了很重的戾气,从她的眼波方向看过,那飞扬的黑袍,仿如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身后那寂寥的空气之风。
鬼狱刑罚最重之地,不是十八重狱,而是,绝骨地,与锁魂台,绝骨之地,生长着无边无际的骨刺,那一根一根骨刺上,浸染着是的一片墨色的血迹,殇若与着即墨予漓站在绝骨刺的边缘。
最高的那一根骨刺有一丈有余,那骨刺的边缘上,生长着几根正在随处摆动着的触手,那触手之上,还有一些雪白锋利的尖牙:“剔鬼骨,如同拔生魂,绝骨刺上,承载着的,又有多少的白骨呢?”
有江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來,进了殇若的耳线里面,那是忘川江水,绝骨地处在忘川江的正西方,与着锁魂台遥遥相对,沒有人知道,忘川江边,鬼殿的地下,是绝骨刺生长的地方。
若不是她同着师父过來的缘故,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黑暗的刑罚之处,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凡人常叹着鬼狱的十八重狱,生生世世受尽无边的苦痛,却不知道,有两个地方,是施以最重之刑的地段。
叮叮铛档的铁链坠地之声,缓缓地从一边传了过來,那一声一声浅浅的鸣叫,诉说着亡灵一般的序曲,殇若用着手指捂住了唇线,那一抹血液的红衣身子上头,挂着粗圆的铁链子,而那铁链子的最头端,却是在修罗使的肩胛骨处,血液横流,落到了红衣之上,是一片墨色的痕迹。
黑色的素发未绾,轻柔地垂顺在修罗使的面颊边,纯白如雪的面皮之上,如今是沒有一丝的血色,这个双目沒有一点眼波浮动的女子,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修罗使么,还是那个无论何时,都是挺直了脊背的阿修罗么。
修罗使的步子,走得极缓,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那般,那铁链子就拖在暗黑的地界之上,化出了一道浅显的轮印。
殇若看得清楚,有泪珠子从修罗使的面颊之上垂落,她别过脸,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一幕,为情所苦的女子,即便是鬼狱的阿修罗,都只剩下了最为柔软的相思。
相思泪,不轻弹,奈何想要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不在对于修罗使的意义,是那个人,再无法记得她了。
“阿若,有些人,即便离开,也还是存在修罗的心底,其实她的心上,是高兴的,这一点,你可明白。”
她将目光放到一旁轻言出声的即墨予漓身上,剔鬼骨是修罗使心甘情愿的,可是,那八十一道天雷,她不敢想,这每一道,传闻都是要打在三魂七魂的身上,八十一道,是会将所有的魂魄打碎得干干净净的。
如若是平常的修罗使,八十一道天雷,兴许只是沉睡,或是忘却情劫,但现在,修罗使的身上,可是要被剔身上的鬼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