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乾统三年、大宋崇宁二年,五月。
大漠,烈风,无边的营盘,在相对比较平缓的一片旷地处形成了密密的营寨。
这是大辽混同郡王、北面林牙、同知北院枢密院事、临时西北路兵马都总管、西征大将军耶律宁的治下部队,总共三万精骑,其中的一万是皇帝专门交予他的皮室军,此外又征集了一万的地方部族军以及一万汉军。
皮室军是大辽皇帝的心腹军队,自太祖耶律阿保机时就聚天下兵马精锐三万人,其中以鸷鸟猛禽名称为号,分称鹰军、龙军、凤军、虎军、熊军、铁鸽子军、鹘军等军,轮番入值宫帐。
这次听闻耶律宁主动请求平定西北阻卜人叛乱,但直接将驻守西京的一万皮室军给了他作为中军主力,并由其亲自指挥。
此外,一万部族军为左翼军,由朝廷这次指派来的行军都监负责指挥。再有一万汉军为右翼军,原本作用只是先行兵力试探以及后续打扫战场等等不重要的地方。因为不是太重要,耶律宁便就因徐三的汉人身份,让其以中军挞马之职兼顾指挥。
但是,让耶律宁没有料到的是,这么一支不抱指望的汉军,却在徐三的重新调度指挥下,在平息阻卜叛军的战场上屡出奇兵,进而频频斩功。
原以为,这徐三饱读诗书,懂些兵法也不足为奇,孰料自他执掌汉军之后,竟然是每战都是亲自披挂上阵,一马当先,率领着这些汉军骑兵冲杀掠阵,不仅一改汉军以往积弱胆怯的形象,更是直接杀敌建功,成为这次西征大军中立功最多的一支。
这徐三虽然能看得出他的马上骑术相对是短板,好几次冲锋中都曾从马上摔下,但他的身法却极佳,而且能以罕见的臂力挥动一杆镔铁长枪,纵使再凶猛的阻卜勇士,好几次以为可以趁机围攻他这个落马的将官,但却都一个个地倒在他的霸气枪法之下。
之后徐三的骑术迅速提高,更是成了可突入敌军,大杀四方的猛将!而在大辽西征军中,“神枪三郎”之名,开始在这茫茫雪原之上威名四传。
这次叛乱的阻卜人是耶睹刮部,其主力被他们连续击溃,主营地完全被端,残余兵力开始仓皇南逃。按照之前的辽国平叛惯例,叛军主力溃散,在这茫茫草原上要想赶尽杀绝的难度太大,一般也就在其四周巡游一番,对其他部族进行一番足够的威吓之后,便就得胜还朝了。
不过,这次耶律宁带兵出征虽然已经大胜,但却存心想拉着徐三能多立些战功,回去帮其能获得更好的官位。于是,他便力排众议,带着这三万大军,彻底咬死着耶睹刮部的残部,不断向南追击,大有要将其斩草除根之意。
“徐贤弟,你可知我们再往前面,这帮阻卜人的残部就要逃入西夏国的境内了。”耶律宁在自己的大帐内,单独留下徐三后说道。
“一切以王爷之命而为,若要求我们追击,那就不管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誓必把他们全部都抓还回来,回上京受罚!”徐三听了这话之后,却毫无过多的反应。
“徐贤弟可曾遇过西夏人?”耶律宁说这话时,也在小心地观察着徐三的反应。
“实在记不得了!”徐三木然回答道,“此次随王爷出来上战场,所依靠的也不过只是匹夫之勇。之前的事情虽然一直想不起来,但是料想应该是从过军,打过仗,所以脑子里一直还有着与敌对阵的一些自然反应。只是王爷所提的这个西夏,也是我们的属国吗?”
“差不多吧!这西夏,却是自称大白高国,其君臣相当地狡猾,他们既对我们大辽称臣,也对南朝称臣,想着两不得罪,或者两边都得好处。”耶律宁如是介绍说。
“竟有这样的国家?留着他们做什么?”徐三皱了皱眉。
“主要是他们一直在与南朝打仗,一是不会在我们的后院生事,二是他们经常能打胜,所以便在西线长期拖住了南朝上百万的军队。所以,怎么着也是对我们大辽有点作用。”
“谢王爷指点。倒是徐三短视了!”
“不过你说的观点,朝上也有人这么认为。他们说这西夏人,外强中干,时间一长便撑不过南朝人。这不,前几年,西夏人和南朝打仗输了,他们的国主担心挡不住,就跑到我们大辽哭诉求援,还求先帝嫁个公主给他,他愿意做大辽皇帝的女婿。”
“原来如此。”徐三却反应极快地说道,“这么说来,原来成安公主要出嫁的就是这个西夏国了!”
“正是!”把话引到这里耶律宁便就说起了正事,“先帝仁慈,当时定下了这桩婚事。可是,公主是我妹妹,我自然是清楚,她的内心根本就不愿嫁去,只是当时没法拒绝。如今先帝已走,公主更是想求我妹个办法来回掉这门亲事!”
徐三立刻明白了耶律宁的意思,便道:“属下唯王爷马首是瞻!”
“嗯,这些天我故意放慢了点速度,前面应该就是西夏国的黑水镇燕军司辖地了,就等阻卜人的残部逃进去之后,我们便以平叛为名,直接杀过去。这西夏人要是不吭声,我们就多占些黑水部的地方、,给陛下开疆拓土!要是西夏人硬气的话,正好就这个机会打一仗,把脸撕破了,也好帮着公主提出退婚。”
“属下明白!”
“徐贤弟啊,此功立下,朝廷那里的赏赐不说,光公主这边,少不得要对你亲自感谢的啊!”耶律宁生怕徐三不用心,特意拍拍他的肩膀强调。
“为王爷与公主做事,是徐三的份内之事,此话言重了!”
看着徐三离去的身影,耶律宁不住地摇头。